她安靜看了那把鎖兩秒,緩慢擡頭,左右望了望,而後忽然腳尖輕輕一點,轉瞬間就徑直躍過了七尺高的外牆,到了院子裡面做賊。
下午那會兒下了一陣非常短的小雨,外面的水泥路面都已經幹了。但腳下的小院子鋪的是青石闆地磚,磚縫之間有一些青草帶着泥土冒了出來,散發着濕漉漉的氣息。
段汀栖繞過側牆,走進正院時,腳步忽然頓了下來。
面前偌大的院子雖一片空曠,卻并不雜亂,在非常幹淨的空地上,有着數堆燒過紙錢後的灰燼。有些已經被風揚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一圈灰印,有些卻還泛着零星未熄的火光。
她方才在門外聞到的香火氣,并不是從别的地方飄出來的。
段汀栖目光慢慢地掃過去,每一堆灰燼的前面,都整整齊齊地敬着十四柱不盡相同的香。
有些人哪怕故去多年,也仍有天南地北的人始終在心裡惦念着他,在祭拜的日子裡相繼回到這裡,偷偷敬上一炷香。
段汀栖的心情忽然有些複雜起來,不知道多年未歸的餘棠看到這些東西,心裡會是什麼感受。
她心下原本有的一些浮躁氣不知不覺沉了下去,略微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三合小院後,腳下避過那些肅重的紙堆,走到了正門口的一個偏角下。
這個偏角有一顆半人高的海棠,雖然過了花期,卻仍舊長得郁郁蔥蔥。無論夏蟬冬雪,它多年來一直堅守在原地,迎來送往着故人。
段汀栖蹲下身,垂眼将紙錢點了起來。
……
餘棠一路上都很沉默,抱着程藝朵緩步走過千秋橋後,腳步越來越慢地在巷尾停了下來。
程藝朵順着她的目光往靜谧祥和的古巷裡看了看,然後轉回頭,小聲地喊了句:“餘老師。”
餘棠收回目光,輕輕嗯了一聲,邊繼續走邊問道:“小時候見過爺爺奶奶嗎?”
“爸爸說爺爺奶奶已經去世了。”程藝朵搖搖頭,然後想起身邊那些疼愛孫子的老人,低聲說:“外公外婆還在,但是他們不喜歡媽媽,也不喜歡我。”
餘棠心下清楚原因,沒有應聲。
程鵬飛已經年近四十五,曾有過一個前妻和兒子,程藝朵的媽媽當年非要嫁給這樣一個二婚的男人,父母強烈的反對雖然不盡合理,但是人之常情。
而這麼多年卻仍舊沒有松口緩和,也是人情少見。
她抱着程藝朵停在褐色木門前,并沒有再多遲疑,低眼無聲摩挲了一下手中不知道何時摸出的鑰匙後,就輕輕擰開了門上的銅鎖。
開鎖聲猝不及防地響起,燒紙剛燒到一半兒的段汀栖耳朵跟身形同時而動,邊心想什麼鬼,邊快速一閃,暫時避到了與正屋相連的側耳門牆後。
她原本隻想速戰速決地燒個紙,替人緬懷的可以,被人看到的不要。卻沒想到葉巍在去世多年後人氣依舊這麼旺,來“送錢”的人是一茬接一茬。
但她靜靜地貼牆靠了一會兒後,除了聽到門開後灌進來的穿堂風聲,外面久久都沒有響起别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小姑娘的聲音才小聲響起:“餘老師,那些是……什麼東西?”
段汀栖略微阖着的眼皮兒輕微一動,她想過這時來的可能又是某個葉巍相熟的故人,卻一時沒有想到會是餘棠。
可餘棠會來這裡,又是那麼的在情理之中。
空中隻有風聲在獵獵作響,片刻後腳步聲重新響起。餘棠将程藝朵放下身,轉身合上了門,輕聲說:“是送給去世的親人用的錢,用來買需要的東西……和糖。”
程藝朵被她牽着往裡走,眼睛左右望望:“那為什麼要燒掉呢?”
“因為去世的親人都像星星一樣住在天上,這些錢被燒成灰後,才能被風吹上去帶給他們。”
餘棠邊說着,目光已經邊掃過了所有的灰燼,落到了海棠邊那堆還在燃着火焰的紙堆上。
那堆紙隻燒了一半兒,另一半還整整齊齊地放在袋子裡,旁邊是十四柱還沒有來得及點燃的香。
很顯然,燒紙的人片刻前還在這裡,這會兒也應當還沒來得及離開。
段汀栖貼牆聽着餘棠的腳步越來越近,心裡詭異地麻木了片刻,一臉空白地決定一會兒要是解釋不清,就幹脆地将老頭兒和盤托出。
反正這個“偷偷替上墳”的鍋無論如何都沒法兒背,她總不能說“我出于關心所以查了查你家的事情,然後偷偷來替你燒點紙”。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說得出口。
餘棠卻在牽着程藝朵走到紙堆近前時忽然停了下來,隻是靜靜看了片刻相隔着一堵牆的地方,随即垂下視線,目光随着紙堆上的火焰跳動了一會兒後,蹲下身,伸手揭過了一沓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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