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秒,她終于承認,自己的喜歡和那個人相比,實在淺薄。雖然愛不是用付出多少來衡量……但愛是,願意付出啊。“傻站着幹嘛?”公寓,顧長風微微拉宋詩嘉,熟稔地将一把面撈手裡,提前打招呼:“材料不全,好不好吃另說,勉強填肚子吧。”說着,他轉身往開放式廚房去,宋詩嘉忽然嫌麻煩地阻止:“算了,怪折騰人的,也不是很餓。”顧長風琢磨了一會兒,作罷。再回頭,宋詩嘉已經打開電視解乏,是美食頻道,解說活色生香。他過去,和她各占據一角,兩人不再交流。電視上正在播放美食紀錄片,主持人多年走山訪水錄下的佳肴系列,正好講到小籠包。宋詩嘉瞬間覺得饞,好像都能聞到香噴噴的醬肉味道了,終于忍不住吞下口水:“我可不可以吃小籠包……”說好的凝重氣氛呢?顧長風忽然想笑,什麼興師問罪的興緻都沒了,起身抓了車鑰匙,“等着。”宋詩嘉抱着抱枕,依依不舍目送他。門一關,女孩眼底的光也統統跟着熄滅。望城好吃的小籠包他倒是知道一家,小時候與顧元僅有的那麼幾次親子聚會,被他帶去過。二十來年過去,這家店名氣越來越大,生意越來越好,不僅闊了店,還營業到淩晨兩點。他去時,店裡有個明顯喝醉酒的顧客正磨皮擦癢地找麻煩,高聲責怪老闆怎麼還不上籠屜。顧長風先來,但看着六十來歲的小店夫妻難為的表情,他主動相讓,免去不必要的麻煩,得到感激目光。不過那一籠包子是最後成品,要想買,得再蒸個二十來分鐘。顧長風剛找個凳子坐下,就接到宋詩嘉的電話——“怎麼還沒回來?”他簡明扼要:“排隊,老闆忙不過來。”她忽然有點生氣,“唬我呢?這麼晚排什麼隊,又不是滿漢全席争着搶。”“還真就不比滿漢全席差,等會兒你嘗……”話沒完,被打斷,“回家再說吧。”不知道哪兒來的火氣,留電話這端的人莫名其妙。接下來就是狂轟亂炸時間。宋詩嘉跟中邪似地,疑神疑鬼,幾乎每十分鐘就一個電話,問他到哪兒了,還有多久,是不是故意借買包子當借口跑出去的。那時候一部叫做《我想和你好好的》電影還沒上映,否則她就知道自己這種行為有多惹厭。哪怕那個人愛你。最愛你。宋詩嘉最後一通來電時,顧長風終于不耐煩。他正啟動車,鈴聲又響,男子眼皮一跳看向屏幕,沒注意馬路狀況,差點與後方的飙車黨相撞,當下排到空檔接電話,口氣不太善:“你能不能别發瘋了?”還帶着點警告。立時,寒氣都從聽筒冒出來了,宋詩嘉被凍一耳朵,勉強消停軟下聲音:“我就是、怕你一走就不回來了。”顧長風忽然心軟。“怎麼會?”他耐着性子安慰,“走六年都回來了,還怕六十分鐘?”霎時,有人熱淚淌一臉。回程路上,宋詩嘉果然一通電話沒再來過。家教使然,顧長風鮮少生氣。即便剛認識那會兒,面對宋詩嘉的糾纏不休,他也頂多是用自己的方式表達不耐煩。現下兩人心中都有事兒,加上方才驚險一關,宋詩嘉像見到了那個人的另一面,威懾力十足。通往公寓的道路很亮,白熾燈通宵達旦,以至于顧長風遠遠就看見小區門口的蘇今了,眉心微蹙。今晚說不累是騙人的。神經高度緊張的趕路,許家人兜頭的謾罵指責,宋詩嘉詭異的行為舉止……心頭千絲萬縷,饒是他也發自内心地覺得疲憊。“有事?”顧長風靠了車,開門見山,手裡的小籠包尚冒着騰騰熱氣。蘇今看一眼他手裡的塑料袋,心下微苦,卻不動聲色轉移視線:“我看見許氏的新聞了,現在外面對長風集團的評價都很負面,必須及時公關。你身份敏感,如果任輿論甚嚣塵上,到明天一早,什麼信息都會被挖個底朝天。正好我一同學是望電的,官媒發聲比較能引導風向,她也想采訪你,但我一直打你電話不通,這不來碰碰運氣……”顧長風一怔,繼而想起自己被宋詩嘉轟炸得關了靜音,了然後卻也沒太領情:“你别管了,這事兒誰來都得惹一身腥。”“你覺得我會在意?”蘇今迅速回應。“可是我在意。”他的瞳孔比夜色更黑,“享受着别人對自己的付出,卻假裝看不見付出背後的期待,以朋友的名義去将她捆綁淩遲這樣的事,興許有天我昏頭了會做。畢竟打摔進這壇子染缸開始,我就沒再幻想過自己會做一個毫無槽點的完美人士。但至少,我可以選擇利用的對象。蘇今,那人絕不是你。”不是在荒原雪地救他于危難中的女子。蘇今一瞬間很想流淚,但這太不符合她的人設。優雅地、從容地,舉放自若的樣子。于是她隻能強撐着眼眶說:“為什麼非要當成利用關系呢?就不可以是……追求嗎——“長風,我心裡清楚,你對我做的所有,除了感激别無其他。當然,我也感激你從沒掩飾過舊情難忘,甚至一而再三隐晦地拒絕我的靠近,否則如今看你和她重歸于好,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我估計會覺得天塌了下來。不過,我也有自己想争取的東西啊?如今你們還沒結婚,就當作我垂死掙紮想要做最後努力不行麼?小說裡都這樣寫,一個巧合,就能改變兩個人的生活軌迹。那我總得做點什麼,才有機會等來這個巧合。不管最終等不等得到,這是我的選擇。”蘇今說着,步子往前挪了挪,眸底一閃而過的倔強叫顧長風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晃了會兒神的功夫,她和自己的距離已經由疏遠到接近,外人看來暧昧不清。角落裡,宋詩嘉不知看多久聽多久了。反正全程就覺得眼睛挺刺的,面部表情遲遲整理不好。等了挺長一段時間她才從不打眼的地方站出來,對表情各異的兩人笑笑,而後對蘇今下逐客令——“長風,包子都快涼了。這個點,蘇小姐應該已經用過晚餐,我就不客套挽留了,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明明說的包子不是什麼好東西,蘇今卻感覺一個熱辣辣的巴掌呼到了臉上,頓時神色有些挂不住。“你怎麼下樓了?”顧長風裝沒聽見,識相地提步朝她走去。宋詩嘉眼神涼涼,“不然?等你打發了貴客,編纂好理由,繼續忽悠我?”一整夜,宋詩嘉都陰陽怪氣。起初,顧長風念在許家的變故可能令她想起了不好的往事而顧忌着、忍讓着。這下,那股邪火再壓不住:“宋詩嘉,鬧脾氣也要分場合,你該懂點事了。”乍聽,宋詩嘉像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裡說的,震驚幾秒,冷笑更甚:“我們的觀點為什麼總是不能統一呢,顧總?在我看來,我是一直太懂事了,才給别人随時随地可以打上門來的錯覺。”說完,極不友善地剜對面的女子一眼。蘇今何等聰明,不言不語,卻也不離開,似乎就要杵這兒引宋詩嘉方發難,哪怕難堪也無所謂。“回家再說。”顧長風神色不耐,迅速将小籠包換到左手,右手去拽宋詩嘉,不料被避開。“大家都開門見山吧,”她故作冷靜:“人都推心置腹告白了,身為男主角的你好歹給個反應啊?要她還是要我,一次性把話講明白,省得大家浪費精力糾纏。”顧長風被宋詩嘉的話刺激得不輕,額角筋一跳,吐字徹底沒有了溫度,怎麼橫怎麼講。“你是這樣看自己的?可以被人選來選去的輕賤?”宋詩嘉呼吸一哽,“你把我變這樣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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