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擡頭看着正在給他把蛋炒飯裡的豌豆一粒一粒夾出去的周浦深,半年過去,在岑路不注意的間隙裡少年的個子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超過了自己。
岑路扁扁嘴,他自己的身高倒是一點兒都沒長。
他将手裡的試卷拍在欄杆上:“做得不錯。”
黑眸黑發的少年成熟了許多,不僅個子像是柳枝抽條似的瘋長,那張唇紅齒白的笑臉也在不知不覺間拉長了一些,眉骨跟刀劈斧削似的突出,鼻梁挺直,長大之後俨然是一副充滿男人味的臉。
此刻面對岑路無聊的挑釁周浦深也不急了,隻是微微一笑從他手中接過那張拍皺了的紙:“還有什麼要改進的嗎?”
“一點兒都沒有。”岑路郁悶地把玩着手裡的紅筆,他說的是真話,試卷裡的題是他出的,岑路存心要為難他,有好幾道題周浦深應該從來都沒見過,可少年人依舊做得漂漂亮亮,饒是岑路瞪大了眼睛對着證明過程吹毛求疵也找不出一點疏漏。
“是哥哥教得好。”周浦深神色不動,換了飯盒給他,“嘗嘗吧,裡頭的糖醋排骨是我做的。”
岑路興高彩烈地接過來,周浦深不知道從哪裡學的手藝,經常和炊事班套了近乎就進廚房給他開小竈,一開始岑路還懷疑他的水平,可沒過多久,那人的廚藝卻精進得連岑路這這種公子哥也無可指摘。
岑路一邊扒飯,周浦深就坐在題對面溫柔地看着他吃,看得岑路漸漸毛骨悚然起來。
他暗自思忖着,這家夥不對勁啊。
周浦深對他異乎尋常的親昵岑路不是沒有感覺,雖說是他的監獄兵,可一日三餐起床入睡他都得親自看着岑路做完才作罷,岑路覺着,後面大概連如廁他也得管。
每日給他的作業總是一絲不苟地完成,就算遇見不會的也要纏着岑路講,其實作為周浦深唯一的老師岑路非常清楚周浦深的水平幾乎是突飛猛進,有些問題根本沒必要問他。
可每當看到那雙眨吧着的無辜大眼睛,岑路訓斥他的話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可這孩子越是把他當作親人,岑路心裡就越是忐忑。
他瞟了一眼枕頭,下面壓着技術部的密信。
岑路的線人不止周浦深一個,通過外面遞進來的消息,他分析出如今元老院日漸式微,女王與内閣重掌大權,自己想出去隻是時間的問題。
隻是,隻接受内閣指控的技術部向他提出了一個要求——
要是想出去,必須參加國家為選拔優秀人才而舉辦的“涅槃”計劃,信上寫得神神秘秘的,對于“涅槃”本身的内容諱莫如深,隻是花裡胡哨地提了此次計劃對于帝國未來發展的重要性,以及強調了,隻有二十四周歲以下的年輕人才才能參加。
岑路并不十分信任這其中描述的某些東西,可如果他答應參加,技術部承諾在年底之前就能把他弄出來。
順便,還答應他可以額外提一個要求。
岑路硬生生受着周浦深熱切的目光,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他歎了口氣,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
他在想,要怎麼樣才能将周浦深這些危險的小心思扼殺在搖籃裡。
“吃……吃飽了嗎?”周浦深看了一眼飯盒,岑路隻扒拉了兩口沒有豌豆的蛋炒飯,自己做的排骨則是一塊都沒動。
少年傷心起來,委屈地看着他,可卻也沒有埋怨他。
岑路不敢看他的目光:“行了,拿走吧。”他背過身子,用拒絕的背影對着周浦深。
少年沉默着收拾好了飯盒,順從地往門口走過去。
岑路清涼溫潤的聲音卻在他身後響起來:
“周浦深,你有沒有想過,我走了之後你準備做什麼?”
周浦深的手指搭在了門把手上,拿着飯盒的另一隻手輕顫了一下,其中的竹筷子發出輕輕的碰撞聲。
為什麼必須得是你走了之後?
為什麼不能是“我們倆走了之後,一起去做什麼?”
周浦深強壓下心底泛上的苦澀,帶上了門。
周浦深覺得岑路對他的态度漸漸冷淡了起來。
每次他去上課時非必要的話絕不說,給他批改卷子作業也不再誇他了,頂多隻是淡淡說一聲:“掌握得還行,明天不用來了。”
周浦深于是不敢做得太好了,可他故意表現得退步根本逃不出岑路的眼睛,被識破了一次之後兩人直接冷戰了一個星期,于是周浦深再也不敢玩這些小把戲。
周浦深眼看着岑路的神情一天淡過一天,他心裡着急可卻毫無辦法。周浦深每日輾轉反側,他覺得倘若有一日岑路真的毫無留戀地抛棄了他,自己大概會——
他能怎麼辦,面對岑路,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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