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素和又說,“說到底,樂陽有的僅僅是表面的光鮮,樂陽一點都不快樂,他的心裡似乎藏着極大秘密,不能表白,不能流露,他大聲地笑,大杯喝酒,痛快殺人,說到底隻是為了掩飾,樂陽,其實是很可憐的人……我怎麼可能恨樂陽,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又這樣可憐……荔菲!荔菲!”素和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竟惹得荔菲哭着跑出去。
荔菲來到草長鷹飛的塞外。她記得他們的臉。
薩孤,二十一歲,卻已歸隐,他有資格,十二歲成為淩鋒劍門首徒,十七歲入主鼎劍閣,十八歲蕩平燕山暴徒,十九歲與天下第一劍沈闌珊決鬥,勝。
已經沒有什麼高度留待他去企及,不如歸去。
薩孤很高,骨架令人想起屋架,很魁偉的男子,荔菲記得他,站在花廳中央,比誰都要高,荔菲尤其記得他的眼睛,溫柔的淺褐色,那天在花廳,當她擡手試圖叫住哥哥,破碎衣衫順勢而落,他的眼睛裡湧出血絲,飛速裹住他的眼球,他惡狠狠的看她,那麼淩厲的注視,令荔菲疑惑他想殺死她。
蒙山孤頂罡風極烈,在薩孤看來,緊裹狐裘的荔菲像片柳絮,随時都會被風吹得無影無蹤,薩孤掃了她一眼,迅速移開視線,問,“所為何來?”
他沒問她是誰,所以荔菲猜想他仍記得她。“我迷路了。”她有點無措,撒謊。
“哦。”薩孤點頭,“我還以為迷路的人都會向山下尋找出途。”
荔菲知謊言被拆穿,臉上一紅,張皇間,随口說,“那我是因為仰慕你的鼎鼎大名。”荔菲硬着頭皮說出一句更大的謊話,薩孤不再言語,竟像是相信了。
荔菲可以感受他們之間氣氛的僵滞,“你知道,我是樂陽的妹妹。”
“我知道。”薩孤粗暴地打斷她。
“我的名字叫荔菲。”荔菲硬着頭皮說完。
薩孤泡了一壺茶招待荔菲。荔菲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素和書生意氣,心地純真,她微微一笑,就能令他傾倒,但眼前這個薩孤,迥然不同。他身上有那麼濃重的戾氣和躁氣,歸隐之士不是應該雲淡風輕?
“脫掉!”薩孤忽然說。
荔菲愣住。
薩孤踢了踢不遠處的炭盆。荔菲這才會意,他要她脫掉狐裘。她起身,不習慣當着陌生男子面解衣,她轉身,脫下裘袍,身形一下變薄變小,荔菲感覺薩孤一直看她,一直在看她,她忽然轉身,薩孤猝不及防,臉上浮起驚惶,荔菲也說不清自己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膽子,這樣轉身直面他,她心底有種強烈的伸綻、展放的渴望,她無力抗拒。薩孤熾烈的眼神,令她覺得自己像是一朵花。荔菲陡然間想起,為何神藥谷所有男子在哥哥死後都對她敬而遠之,似乎她比洪水猛獸更可怕。她真的有可怕之處,她真的有可殺之處,是麼?
“坐下。”薩孤低喝,同時狼狽轉開視線。“我知你為何而來。我不是殺你哥哥的兇手。”
荔菲大驚,他像是可以看透她的心。
“椅面沒有鞋印,樂陽并非自殺而死。”薩孤留意到荔菲眼神一顫,“你也發現了,對麼?”薩孤拎起茶壺,将兩個茶杯斟滿,“不是我。”他重申。樂陽曾和他在鼎劍閣共事,人都以為樂陽是膏粱纨绔,他卻知他做事多麼盡責待人多麼盡心,他很欣賞樂陽,不然他這樣眼高于頂的人不會出席他的生日宴,當然,這些話,他不會告訴荔菲。
“我不恨你哥哥。”薩孤說到恨字,提壺的手微微一顫,他恨另外一個人。“飲了這杯茶,你走吧。”
荔菲端起茶杯,卻喝不下去。
她離谷尋兇這三個月,除了必須守身如玉之外,還不可以吃外面的食物。她每行到一處,第一件事便是往神藥谷在當地設立的藥堂領取為她特配的飲食。
老太爺不放心,還逼迫她以哥哥的在天之靈發誓。
荔菲心中也暗暗生疑,一直都說,因為她是早産,身子骨極弱,需要精心的飲食調養,但何至于謹小慎微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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