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可見他回來了,伸手招呼他過來坐下。齊木也沒瞞着,把律師說的事情都告訴了小白蘿蔔。羅藝可聽完,沒有說話。齊木看出來小白蘿蔔有話想說,讓他有什麼想說什麼就說。
羅藝可猶豫了一下,直接問齊木“如果法院的判決下來了,你有什麼打算麼?”
“暫時沒想。”齊木拿出煙點上“老東西錢挺多,你别看他是混混,留給我的錢都是幹淨錢。他那些不幹淨的,沒寫那協議上。”說完齊木停頓了一會兒,羅藝可也不說話就看着他。
齊木掐滅了煙又掏出一根,點上後說“其實有今天我一點都不意外,都說出來混遲早要還,老東西混這麼久了,也該有報應了。如果我走他的老路,也是這下場。”
羅藝可聽着,心裡有些難受。
他看着齊木,一直以來齊木都像個傻狍子,幼稚又單純。也特張狂,有時候就是看别人不順眼,他就收拾人家一頓。看的順眼了,就把這人當寶貝捧着。愛憎分明,什麼煩心事從來不往心裡去。他像個山大王一樣罩着羅藝可和身邊的朋友,最看不得自己人受委屈。
可是羅藝可當然知道,世界上怎麼會有人真的隻開心不難過呢,隻是齊木在這種環境下長大,早已經習慣了不讓悲傷挂在臉上。
時間長了,大家真以為齊木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大傻子了。如果不是齊木爸爸出了事,誰都不會去想齊木還會有悲傷這根神經線。
就是悲傷,齊木沒有表現出來的情緒,除了昨天抱着羅藝可偷偷哭,齊木甚至還沒有韓琦激動。羅藝可也就有幸見到一次,齊木表現出目中無人腦子缺弦以外的情緒。剛才齊木講自己如果也那麼混早晚被砍死的時候,嘴角還帶着笑。
可羅藝可就是感受到了悲傷,羅藝可不想齊木再故作堅強,沒有人喜歡看你齊木笑的醜樣子。
隻是把這話挑明就太傷人了。既然人家願意僞裝,自己隔壁多此一舉扯他傷口。
很快,開庭了。
齊木坐在旁聽席,這是齊洪浩自首之後的父子倆第一次見面,不過齊洪浩沒有看他。直到審判結束,齊洪浩被押上警車都沒有看齊木一眼。
齊木看着自己相似的臉,齊洪浩沒有任何頹廢的模樣。相反的還帶着點釋懷後的輕松。
齊洪浩供認不諱,案子沒有任何疑點。法庭宣判結果:犯罪嫌疑人齊洪浩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在行刑前,齊木去見齊洪浩。齊洪浩看着自己兒子,嘿嘿笑了,問齊木“那個律師找你去了吧?”齊木點了下頭,沒說話。“老子半輩子的積蓄,夠你花的了。”
半晌,齊木才開口“你為什麼不跑?”
“跑什麼,老子在l城待了半輩子,風光慣了。出了這,誰認識齊洪浩是哪個?老子不願意出去受那些個鳥氣。這地界兒,隻要老子活一天,人們就怕我一天。就是死了,也沒人敢提起老子。”
“你是覺得就算你投案自首了,死了以後你那些兄弟也會照顧我。可你如果跑了,光是警察找我調查,就能毀了我。是這樣麼。”
“哼,還挺明白。說出來幹嘛,老子是你爹。臨死前給你留條後路,正常。”齊洪浩被兒子說破,也不覺得惱怒。就感覺日子也挺快,長這麼大了。
“後悔麼?”
齊洪浩聽見兒子這麼問自己“後悔什麼?你媽改嫁的那家人不是東西,把你媽逼的跳河了。跟着老子一場,我就得替她報仇。”
“我是問你,當初在外面花天酒地,把我媽氣走了,你後悔麼?”齊木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你後悔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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