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在前世自己一個人無數次走過的梅林裡,沈如蕙奇怪自己的心情是如此平靜。想着她曾經偷偷地跟在劉昭和他的小妾身後,看着他摘下一朵又一朵梅花别在一個又一個小妾的耳邊,她由嫉妒到憤怒再到平靜。她年年都到這梅林來,不是希望什麼,倒更象是一種緬懷。
看着前面幾位姑娘嬉鬧,搖着樹上的雪散落在同伴身上,引得大家咯咯直笑,這樣的情緒感染到她。沈如蕙再次感謝老天爺讓她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前世,她從來沒有在這梅林中感覺如果快活過。
“五表姨,她們在掃雪,我們要不要也掃一些?”
“可是我們沒有器皿裝呀,總不能攏在手中捧回去吧。”沈如蕙笑道。
馮怡有些失望地低下頭。
“這有什麼,我叫丫頭回去取一個陶罐,先裝一罐,煮一壺茶盡夠了。”劉晴剛剛陪着前面的小姐們轉回來,聽得馮怡這樣說,連忙吩咐自己的丫頭回去取。
沈如蕙想阻止時,那丫頭已經走出了梅林。
“倒給你添麻煩了。”沈如蕙不好意思地道。
“哪裡,你們是大嫂的娘家人,平日裡大嫂待我極好,這點子事若是做不好,我都不好意思與大嫂說了。”
沈如蕙看得出來,劉晴提起沈少清時眉眼裡含着溫暖的笑。這個可憐的姑娘,還好有沈少清心疼她,她也是知道感恩的,不然,前世,她不會那麼關心沈少清留下的兩個孩子。
前世,沈少清的二兒子一直體弱多病,那段時間,她把精力放在得了天花的劉永毅身上。劉晴便整晚抱着劉永澤,吃飯、喂藥,換洗都不假其他人手,比蘇氏這個親祖母做的都好。
沈如蕙想着,今生沈少清沒出意外,那是不是劉晴的命運會比前世好一些?
馮怡聽得可以采梅花上的雪回去,十分高興,拉着劉晴,讓她幫着選哪些樹枝上的雪厚。
沈如蕙自己帶着金鈴慢慢地走在後面,她低頭仔細想了想後,擡起頭向左邊望去,果然在那邊的梅林後面的矮牆外,出現一排姜黃色的屋項。
沈如蕙眯起眼睛,沒錯,那是姚氏住的院子。
姚氏因為蘇氏和劉昭的關系,别說在世子院子裡,就是在侯府裡都是極有體面的。而她又慣會做人,出手大方,十分得下人們稱贊。這便顯得她這個世子夫人小氣,上不得台面。她也想上得了台面,耐何手中銀子有限。當年嫁進來時,沈家給她陪嫁的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手裡的活錢隻有那把自己按嫡女嫁出去的一千兩銀子。
到了劉家,她除了固定的月例銀子,一分錢的額外收入都沒有。當時自己始終弄不明白,為什麼陪嫁的莊子和鋪子從她進了劉家後便年年賠得底朝天,那些管事還要常常來向她讨生活費。直到重生之後,她才知道,必定是有人做的手腳。耐何前世自己被人背後嘲笑不會經營時,還羞愧的要命。
而劉昭從來沒有額外給過她一兩銀子,起先幾年,自己過生辰和過年時,還會送兩樣飾,自從出了金喜那件事之後,這些都沒有了。所以,可謂是兩手空空的她,又哪裡有閑錢去堵那些下人的嘴。
她當時也是十分不解,照着姚家的境況,姚氏就算再得劉昭喜愛也不會把銀子花的似水那般。直到她前世臨死前,姚氏才向她道出實情。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堵了你的财路好了,我倒要看看,沒了進銀子的理由,或是這個理由變成衆人皆知的後,你還有什麼臉面。況且,還有你那險惡的用心,當年,二少爺讓人心驚膽戰地長大,她都害怕那孩子活不過十歲。
自己最後出事之前,去瞧過二少爺,那個時候孩子瘦的比同齡孩子小了一大截。她也和其他人一樣,認為他是沒足月的,是胎裡帶來的,所以自己不健康,還連累着沈少清早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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