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洪水一樣地推進,風聲如泣,仿佛訴說一個湮沒在沙漠中的不為人知的古老故事。
我伏在子寒懷裡,在他響而沉有節奏的心跳聲中安心地睡去。
居然無夢。
醒來已是黃昏,夕陽如血,照一對天涯同命鳥般,竟是凄絕豔絕。沙漠在這時候沉靜下來,海水梳過一般起伏有緻,無限溫柔。
子寒安祥的睡靥聖潔如嬰兒,風沙也掩不住的英俊明朗。我忍不住深深吻下去。
子寒這時睜開眼睛,我輕吻在他的額頭,于夕陽下莞然微笑,我相信自己那一刻的笑容燦爛如玫瑰。
他張開雙臂抱住我,宛如抱住自己的心。
交頸而眠的兩匹駱駝雕塑般巍巍卧在夕陽下,在劫後餘生的沙漠中,我看到愛的極緻。
敦煌分手時,他眼中露出割肉剜心般的痛楚。
我許諾:“一個月後,我會辦妥離婚手續再來找你。”
他說:“到時候我去鎮上等你,會等足一個星期,從日升到日落。”
他說他要等我七天。
我,曾經等過别人七年。
等到的,都不是團圓。
長長的列車載我入時間隧道,回到都市,我重新被淹沒在現代文明中,大漠斜陽頓成隔世風景。
當我躺在俄國造大而舒适的木制浴盆裡,搽滿香膩的浴液洗去一路風塵時,我知道,我再也不會回到沙漠。我其實離不開都市生活可以予我的諸多最瑣碎最真實的貼身享受。
毛烏素的一切,歸根結底隻是一次海市蜃樓的神話。
我原來并不是愛的天使。
我不過是一個自私虛榮的平淡小女人。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以擅寫風花雪月的愛情故事而著稱的純情女作家,毅然絕然地放棄了她心目中以為至純至美的愛,隻是因為她更眷戀于木制浴盆和抽水馬桶。
我在花園裡種下荼蘼。
荼蘼,屬薔薇科,莖上有鈎狀的刺,葉如羽毛,開白色香花,那是夏天最後的花。“開到荼蘼花事了”。荼蘼花開時,花季也就結束,一切的故事,無論有沒有結局都得收場。
可歎子寒已開到荼蘼。
陽光明媚,我坐在荼蘼架下看書。
并不以書中的人物為然,隻是除此以外也沒什麼可做。
也沒什麼會做。
我已經寫不出故事。
曾經,我寫勞燕分飛,讓主人公的眼流我自己的淚;我也寫花好月圓,在筆下完成平生夙願。但現在我已都經曆過。最美最銘心的愛情,不過如此;最慘切無奈的結局,不過如此。再驚心動魄回腸蕩氣的故事,歸于生活,也就不過如此。
我坐在荼蘼架下苦笑。
這時保姆說有客人來了。
我用手遮在額前眯起眼睛。
子寒披一身陽光站在荼蘼花前,棱角分明,格格不入,眼神熾熱而灼痛。
他原來不比我灑脫。
我就不會想到要飛去英國問一個答案。
但是他要。
我給他看一個描金匣子。匣裡是滿滿的沒有開封的信,來自沙漠,來自敦煌。我珍藏它們,珍藏我曾經的至愛。但不會一封封地去讀它。不讀,就可以盡情想象信中的内容。
我隻願意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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