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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頁(第1頁)

聽到素瑪說起長平公主的舊事,阿笛和阿瑟都忍不住垂頭飲泣。誰都沒有留意到,原本已經十分蒼白的平湖此時臉上更是褪得半絲血『色』也無,忽然捂着肚子呻『吟』道:"好痛……"

衆人大驚,都忙圍上去問:"貴人怎麼了?"平湖卻已經回答不出,額上冷汗滲出,兩眼反『插』上去,渾身抽搐,氣若遊絲。素瑪尖叫起來,拉起裙子就往外跑,卻被阿笛一把拉住,問:"做什麼?"

"找太醫去呀。"素瑪使勁掙脫。阿笛卻道:"來不及了!"回身從櫥上一隻小小羊脂玉瓶裡倒出『藥』丸來,阿瑟早已倒了水來,一手扶起平湖,阿笛便撬開嘴來,将『藥』塞入,用水灌下,又一陣『揉』胸搓手,半晌才聽得"唉"的一聲,平湖重新睜開眼來,嘴角滲出絲絲血迹。

阿笛說聲"好了",腿下一軟癱倒在地,渾身濕透,額上猶自汗水淋漓而下;阿瑟一邊輕輕拭去平湖嘴角的血迹,一邊兩眼流下淚來,不住念着:"可算醒了,可算醒了。"

這一番真情流『露』,看得建甯和慧敏都不禁呆住了。如果說平湖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那麼阿笛和阿瑟的表現則像是剛剛滾過刀山下了油鍋。她們幾乎可以同時斷定一件事:阿笛與阿瑟,決不是剛剛認識平湖,她們之間,決不僅僅是主仆關系那麼簡單,而必定有着不為人知的某種關系與了解。

建甯問:"怎麼會忽然變成這樣兒的?貴人剛才是不是吃過什麼或是喝過什麼?"

"沒吃什麼呀。"素瑪茫然地說,"從早起到這會兒也隻吃了一碗燕窩,早吐幹淨了。再就是剛剛靜妃娘娘送來的一碗杏仁『露』……"

"杏仁『露』總喝不壞人吧?"慧敏截口說道,"我不是一樣在喝嗎?"說罷把碗中剩下的杏仁『露』一飲而盡,又向着阿笛半真半假地笑道,"你剛才給貴人吃的是什麼神丹妙『藥』啊?說給我聽聽,明兒也配一丸來備着。"

阿笛如夢初醒,擦擦額上的汗水爬起來回道:"不是什麼靈丹,就是太醫前兒給的保胎丸,說是貴人身子弱,胎動引起痙攣是正常的,叫有動靜時就給吃一丸。原和吃什麼喝什麼沒關系,娘娘别多心。"

"我就說嘛,怎麼會關杏仁『露』的事呢?"慧敏款款站起身來,"既然貴人身子不适,我改日再來叨擾吧。子佩,咱們走。"說罷轉身便走。子佩緊随其後,自始至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自從子衿死後,子佩的靈魂也跟着走了,如今留下來的,就隻是一具行走的身體。

素瑪看着慧敏去了,不住搖頭,想了一回道:"貴人剛才的發作非同小可,不像是胎動的樣子。依我說還是請太醫來看看才好,不然總是放心不下,太後知道了,會怪罪的。"

阿笛忙攔阻道:"還是不要請太醫了。貴人已經沒事了,好好睡一覺就是,何必驚動太醫?驚動了太後她老人家,就更不好。"

素瑪道:"可我來的時候,太後特地吩咐過的,說要是有什麼事,得趕緊禀報,不能怠慢……"

阿笛情急口讷,一時說不出話來,卻隻是死拉着素瑪不放。

建甯心生狐疑,約『摸』猜到幾分,且不詢問,隻揮手命道:"貴人身子不适,這屋裡人多氣味雜,不如都退下吧。隻留阿笛、阿瑟、素瑪三位姑姑就好。"俟衆人退下,這方向素瑪道:"素瑪姑姑,我拜托你一件事可好?"

素瑪笑道:"格格長大了,說話也客氣了,什麼拜托不拜托的,又想要什麼好吃的好玩的讓我替你做去?"

建甯道:"我現在自己當家,想吃什麼玩什麼都不用求人,倒是姑姑想要什麼,盡管說給我,我下次帶進宮來就是。我求你的這件事,和吃穿玩都沒關系,就是要你一句話——不對,是讓你什麼話也别說。"

素瑪道:"格格都把我給繞糊塗了,什麼一句話,又是不說話的?"

建甯道:"我知道太後讓你來建福花園時,一定叮囑過你很多話,我想你答應我,不管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同太後說。該說什麼,佟貴人會告訴你的。"

此言一出,屋裡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素瑪是詫異,而阿笛、阿瑟則是滿面感激,平湖更是輕輕伸出手來,悄悄握住了建甯的手。

建甯忽覺一陣心痛,那清涼纖弱的小手一旦握住,竟是這樣的感『性』與充實。她終于找回了久違的友誼,感到自己實實在在地握住了一點什麼,擁有了一點什麼。她忽然有種流淚的沖動,什麼都不必再問了,問了也不會有答案。但是,不論平湖是不是香浮,都已經是她的朋友,一生的朋友。她一定會用盡心力去維護她,幫助她的。

☆、第十六章菊花餅與綠豆湯

吳應熊回到京城的時候,菊花已經凋謝了。然而建甯還給他留着菊花餅。

老管家戰戰兢兢地打開雕漆提梁的玫瑰食盒,苦着臉說:"這是格格專門吩咐留給額驸的,可是……"

可是那些餅早已發了黴,墊在盒底作為裝飾用的菊花瓣更是灰黯稠秥,發出**暧昧的氣味。

而吳應熊的臉『色』比黴菊花更要灰敗,他接過盒子,仿佛接過一道聖旨——事實上,格格的意志就是命令,格格的贈予就是賞賜,不容拒絕。皇上可以賜人一瓶劇毒的鶴頂紅,格格當然也可以賜他一盒發黴的菊花餅。格格要他吃掉這盒發黴的菊花餅,他又怎能不吃?

于是,老管家顫栗地眼睜睜看着吳應熊拿起一隻菊花餅,一口一口,艱難地咽下去。他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哽咽着:"公子,我去給你泡杯茶……"

"不用了。就水吃,會吃得更慢。"吳應熊的唇角『露』出一絲苦笑,他的婚姻,從結缡那日起已經注定是枚苦果,發黴的菊花餅又算得了什麼呢?

一主一仆,就這樣忍辱含恨地吃掉了那盒格格賞賜的菊花餅,并把它看作是一種懲罰,對吳應熊不告而辭的報複。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建甯留給吳應熊這盒菊花餅,不過是因為她覺得好吃,所以特地從宮裡帶出來,交給老管家好好保存,要留給額驸共享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想過額驸會歸來得這樣遲,遲得連菊花都謝了,糕點也黴了,更沒有想到,老管家仍然會留着那盒餅并把它交給額驸,而吳應熊則會當作她對他的折辱而把它接受下來,吞咽下去。那盒子裡的菊花,是她親手采下來,一朵一朵地排列好;而那梁上的絲帶,也是她親手結系,還仔細地打了個蝴蝶——蝴蝶,是她心底最痛的傷,最溫柔的愛。沒有人懂得。

沒有人懂得建甯不同尋常的愛情。它被收藏在玫瑰提梁盒的底層,在暗無天日中,不為人知地一天天獨自凋萎,發黴,再被吳應熊咬牙切齒地吃掉。

吳應熊一口一口地吞咽着發黴的菊花餅,一口一口吞咽着建甯那溫柔沉默的愛意,每一口吞咽,都叫他更加深切地意識到自己婚姻的不幸。在他心目中,建甯的賜餅之舉,就跟下令要馬夫與馬成婚,就跟砸爛洞房裡的每一件瓷器,以及要砍掉園中的梅花樹一樣,都是出自一個天『性』邪惡的滿洲格格的挖空心思不盡情理的惡作劇。

那些發黴的餅在他的腹中胃裡不住作嘔,而他用盡全身心的意志不允許自己嘔吐。他對自己說:這婚姻至少可以帶給自己一樣好處,就是進宮方便,從而也就方便為大西軍送信,為明紅顔助力。為了這些,為了紅顔,他要忍耐,即使建甯給他更多的羞辱,他也必須忍耐。

就這樣,那盒貯滿了建甯溫柔的愛與期待的菊花餅,在吳應熊剛剛從柳州回到京城的第一天,就在這對新婚夫妻間築起了一道高高的菊花牆,使他們關系的解凍近乎成為了不可能。

而就在這時,綠腰宣召來了。"額驸,您回來了。"綠腰盈盈下禮,"格格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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