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也便又去問門房。
門房驚魂未定,前言不搭後語地說:“沒有呀,聊天啊,跟我說若梅英的事兒來着,那天不是開了衣箱嗎,團裡這幾天每個人都在議論若梅英,我問胡伯那天為什麼問我們看見什麼了,他哆哆嗦嗦地,一個勁兒說‘她回來了’,就暈倒了。”
“她回來了?”張之也一驚,追問:“他有沒有說誰回來了?”
“沒有呀。我也這麼問來着,可是他已經開始抽風,抽着抽着就倒下了,我吓得趕緊給領導們打電話……”
水溶也被這段對白吸引過來了,自言自語地問:“她回來了。什麼意思呢?誰回來了?”
“若梅英。”小宛忽然清清楚楚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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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手(1)
手
一隻如玉酥手在袖子裡微微搖晃着,充滿誘惑的暗示。
如果是電影特寫,那應該是很美的場景。
可是,這是在現實中。
而且,是截斷的現實——在那隻手和半截水袖的後面,什麼也沒有。
憑空伸出來的半截水袖,憑空長出的一隻手。手在搖動。白皙,無骨,柔若蘭花。
胡伯瞠目結舌地看着,看着,忽然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瞎了半輩子的他,竟然“看”見了。而他“看”到的,别人卻不能看見。門房驚惶的呼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胡伯,你怎麼了?怎麼了?”
但是,他已經聽不清。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淹沒了他,遮天蔽地,不留下一絲空隙:
“可憐我伶仃也那伶仃,擱不住兩淚盈盈,手挽着袖兒自啼哭,自感歎,自傷情,自懊悔,自由性……”
是《倩女離魂》的曲詞,唱腔幽怨,凄苦,如泣如訴。
曲聲中,那隻手蜿蜒而來,并沒有像恐怖電影中的鬼手那樣忽長忽短或者鋒如刀刃,也沒有掐他,打他,抓他,甚至沒有一個不美的動作。它隻是在水袖裡輕輕搖蕩着,若合節奏地一顫一顫,水袖便在腕上節節退去,露出皓如霜雪的一截斷腕。
是的,斷腕。
水袖落在地上,飄墜如飛花。現在,那隻手失了袖子的遮掩,已經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仍然美不勝收,如果上電視競選手模小姐,絕對穩操勝券。隻是不知道,有沒有電視導演有膽拍攝一隻雖然美到極緻卻沒有主人的斷手?
胡伯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腑地狂叫起來,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就好像發作羊癫風。
“想當日暫停征棹飲離尊,生恐怕千裡關山多夢頻。沒揣的靈犀一點潛相引。便一似生個身外身,一般般兩個佳人:那一個跟他取應,這一人淹煎病損。啊呀,則這是倩女離魂……”
斷手在胡伯眼前優美地捏了一個蘭花指。胡伯暈死過去……
小宛躲在衣櫃裡專心地哭泣。
那些裝在嶄新尼龍襪裡的幹燥花的香味,真絲與紡綢輕輕摩擦的細碎聲音,黑絲絨披肩溫柔的觸感,以及衣櫃材質本身的氣味……都讓她覺得安慰。
這是很孩提的時候養成的習慣——每當不開心,就想把自己藏起來。
一個又幽秘又安全的地方,非衣櫃莫屬。
黑暗而沉靜,是母親最初的懷抱,安慰着女兒的驚夢。
胡伯死了。胡伯死了。胡伯死了。
死之前,說“她回來了”。
他看見了“她”,并且死在“她”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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