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秦亦峥的嘴角動了動:“走吧。”一把握緊阮沅的手,疾步朝停汽車的方向走去。
南嘉魚有些怔愣地看着前面的背影,他竟然答應了,他剛肄業回來那會兒,他找過謝靜蕙,希望她能勸秦亦峥到他們隊裡當醫生,然而謝靜蕙甚至沒有敢和他提這個話題,他想自己去找他談這個問題,他卻已經跑去俄羅斯當兵去了。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才招呼身後的幾個隊員,趕緊跟了過去。
月亮又大又圓,如同一個玉盤,映照着遠方的乞力馬紮羅山。山頂的雪被月光反射出一片薄薄的銀藍色,仿佛一隻含着熱淚的眼睛,在俯瞰着地面上一前一後飛馳的汽車。
阮沅坐在副駕駛上,他們離乞力馬紮羅雪山正越來越近。她看着車窗外的雪山,那白雪皚皚的、極寒的、極白的、極高的、沒有人味的山,橫亘在那裡,已經橫亘在哪裡億萬年,仿佛永遠無法跨越。阮沅忍不住想起了海明威《乞力馬紮羅的雪》的經典開篇,那段她至今可以清晰背誦出來的開篇——“乞力馬紮羅山是一座海拔一萬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長年積雪的高山,據說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西高峰叫馬塞人的“鄂阿奇—鄂阿伊”,即上帝的廟殿。在西高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經風幹凍僵的豹子的屍體。豹子到這樣高寒的地方來尋找什麼,沒有人作過解釋。”
豹子到這樣高寒的地方來尋找什麼。阮沅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秦亦峥,他目光如水,正全神貫注地開着車,向着遠方。阮沅想,豹子大概是為了光吧。日光也好,月光也好。沒有生命可以抗拒這光。
到了公園裡的醫療站,一片燈火通明。好些人影在其中穿梭來回。
一個負責人模樣的白人看見南嘉魚一行,眼睛裡放射出熱切的光芒,有如看見救星,三步并作兩步迎了上來。
不等他出聲,秦亦峥已經問道:“病人在哪裡?”
“病人在這裡。我們這兒根本沒有醫生願意來,隻有一個實習生,隻能處理一些簡單的傷口,年輕孩子看見這陣仗,都快吓哭了。好容易在遊客裡發現一位獸醫,這會兒正在救治受傷的小象和犀牛。”
推開門,簡陋的長椅上坐着好幾個受傷的男人,一個金色卷毛的年輕男孩子,大概是負責人口中不抵用的實習生,正手足無措的給一個傷員洗傷口。病員□□一聲,他就跟着後頭一抖。聽見腳步聲,他擡起通紅的眼睛,顫抖着說了聲“對不起,我還沒畢業——”
“這裡沒有旁人可以幫忙,你必須做我的助手。”秦亦峥冷冷地交待道。他放下醫療箱,快速地給幾個傷員挨個檢查了一下創面,老天保佑,隻有一個是中了彈,其他基本都是擦傷和輕度灼傷,按照嚴重程度排了個順序,秦亦峥示意南嘉魚幾個幫他把那個大腿中彈的男人擡上了病床。
男人已經陷入昏迷,秦亦峥開始給他清創、消毒。醫療站沒有專業的手術室,隻能靠幾頁簾子區分出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
“鑷子。”
“止血鉗。”
“紗布。”
隔着簾子的縫隙,阮沅隻能影影綽綽看見裡面的秦亦峥一直彎着腰在忙,時不時吩咐小卷毛給他遞工具。
“這個好了,已經在輸液了。”秦亦峥掀開簾子出來了,身上的手術服上都是血迹。他像一隻陀螺,又開始馬不停蹄地去看其他傷員。
阮沅從未看見這樣的秦亦峥。他戴着口罩,阮沅隻能看見他烏黑的睫毛,沉沉地壓下來,在臉頰打上一小片陰影,他聚精會神地檢查着傷患的創面,銀光閃閃的器械在他手指之間飛舞,那一雙手,和他裝彈夾、檢查飛機儀表一樣的靈動,卻又帶着點什麼不同的東西。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這才是他該有的樣子。
她看的太專注,連南嘉魚他們什麼時候走開了都不知道。
等到替所有的傷員處理好傷口,再次檢查了取子彈的那位老兄狀況平穩,秦亦峥才脫去手術服,他正要去洗手,小卷毛卻期期艾艾地過來說道:“您真棒,我會好好用功的,争取能像您一樣,做一個出色的醫生。”
醫生嗎?秦亦峥有些發愣,當年負氣從學校出來以後,他已經打算一輩子背着“殺人者”這個枷,他垂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不敢相信他剛剛重新拿起了手術刀。
小卷毛見他沒有答話,反而是這樣奇怪的反應,之前好容易鼓起來的勇氣一下又滑了下去,有些難堪的低下了頭。
阮沅知道秦亦峥這一晚上看上去水波不興的,其實心底怕是就跟坐過山車似的,笑着上前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提醒道:“人家孩子都被你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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