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越擡頭看被微風吹動的綠葉,搖晃的樹葉是地上光影變幻的源頭,但沒能給他的迷思一點頭緒。餘光瞟到什麼,秦方越倒回兩步,一隻胖乎乎的小鳥安穩躺在他這個人類的視野裡,在樹上睡得正香。
那截樹幹分枝寬而扁,離地不高,中間微微向下凹,小鳥就躺在凹陷處,好像那裡是它的小床。秦方越知道鳥有站在樹枝上睡覺的,有趴在窩裡睡覺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躺着睡的,如此人性化,他多看了幾眼才确定這隻鳥不是傷病或死了,就是在睡覺。
低處的風打個旋掀起它頂上的樹葉,一束橙黃陽光傾瀉下來,仰卧的小鳥側過頭,藏在黑色短羽裡的眼皮似乎動了動。它沒有睜開眼睛,隻用後背蹭着樹皮挪動,要躲開陽光的照射範圍。
秦方越眼見它快要掉下來,沿着下坡緊走兩步,來到那棵樹下的同時張開雙手。小鳥卻似乎有第六感,蹭到樹幹邊上就停下,一個翻身又滾了回去,根本不用他接。
風停,樹葉回落,它繼續在陰涼裡睡得安穩。
秦方越失笑。
野生動物大多警醒,睡覺時也留意着周圍,一有風吹草動立刻跑路。他已經站在這麼近的距離,樹上的鳥兒卻似乎把他多年警察生涯凝練出來的氣息當做沒有威脅的輕風。
這隻鳥是招待所裡的常客,早已不怕人,還是這種鳥性格都親人?
也許是後者。
看到的第一眼,秦方越就認出這是一隻大山雀。他沒有觀鳥識鳥的愛好,不過這種鳥他實在熟悉,曾經專門了解過它們的資料。
媽媽還在世的時候,秦方越也認識一隻大山雀。說“認識”,是因為他覺得那隻大山雀就像他的朋友一樣。
那時候家裡雖然也沒什麼錢,但媽媽的關愛彌補了一切,秦方越同别的孩子一樣,天真而快樂。當一隻小鳥站在窗外歪着頭看他,他覺得小鳥是在好奇,友好地伸出小手和小鳥打招呼,邀請對方到家裡來。
小鳥真的應了他的邀請,然後喝了他的水,吃了他的餅幹,叉着小細腿兒踩了他的床,用毛茸茸的翅膀碰了他的手。
“你從哪裡來?你的爸爸媽媽呢?你家在樹上嗎?”他問小鳥。
小鳥不回答,看着他玩拼圖,他找到了缺失的那塊,小鳥蹦着叫:“仔嘿,仔仔嘿!”
他感覺到小鳥的開心,并提出叫它“嘿仔”。小鳥沒拒絕這個稱呼,每當他叫嘿仔,都會給他回應。
一段時間裡,嘿仔經常來找他,他們一個說人語,一個說鳥語,彼此未必真懂對方的表達,但相處愉快。
有一天,他在房間等很久都沒有等到嘿仔,第二天同樣。媽媽說,小鳥和父母搬家了,走得匆忙,來不及向他告别。
後來,媽媽也離開了,爸爸扔掉了他的拼圖,街上的小孩嘲笑他,原因之一是他說自己有一個小鳥朋友。
再後來,他也明白了,小鳥的壽命很短,而即便在那短暫的生命裡,也有旦夕禍福。
回憶隻是一閃神,過去的傷口哪怕留下疤痕也不讓人在意,隻有柔軟的片段依然具有牽動人心的力量。
樹上的大山雀比小時候那隻要大些,胸口的鵝黃絨毛和黑色“小領帶”則别無二緻。随着呼吸,小領帶一起一伏,讓它看上去像個忙累了倒頭就睡的上班族。
秦方越不再停留,走開時沒有特意放輕腳步,覺得再大點動靜那小家夥也不會醒。
想到這裡思維一轉,這幾天的異常又浮上腦海。
前天和汪英豪視頻過後,秦方越心裡裝着事,晚上理應睡不好,剛睡時也确實思緒喧嚣,後面卻同前一個多周一樣,睡得死死的,隻在天亮前有點模模糊糊的感覺,仿佛從絕對漆黑的深海浮起,來到透光的淺水區域,可冒不出水面。
醒來看到明明關嚴卻出現空隙的窗戶,他終于後知後覺,之前隻覺得最近的睡眠變得非常健康,現在看,太過健康并不适合他。
仔細回想,睡眠變沉是從紀萌住到家裡來之後開始的,也許是青草汁和奶粉的緣故。于是秦方越前一晚還在做喝奶彙報,後一晚就試驗性地沒有喝奶,睡前再次将窗戶關死,并在接縫處沾上一根細線。
短短時間,秦方越喝奶已成習慣,一天不喝就感覺事情沒完成,還有幾分辜負了紀萌殷殷叮囑的愧疚。他關燈躺床上,自省是否職業病太重,小題大做。
房間東西沒多沒少,他人也沒事,何況一院子警察,真有不對早有人察覺,很可能是窗戶本身的問題。
想是這麼想,他卻沒從床上起來把奶粉泡上,反而故意保持這種不踏實的狀态,讓自己不要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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