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延壽提筆在畫像上增添了幾筆。
王美人滿意地離去。然後她四處派人去打聽那原本美貌女子的下落,卻隻發現扮醜的王嫱,她放松了一口氣,以為毛延壽收了王嫱的銀子,才故意将她畫得如此美貌,她将那些相貌平平的女子填充入皇帝的後宮中……
王嫱的心随着時間流逝開始絕望,她終于不再期盼陛下駕臨,每日還是在掖庭裡灑掃台階,然後閑暇時分看着毛延壽作畫,她在一旁彈着琵琶。
毛延壽覺得很滿足。
她卻不知,他畫得最多的不是後宮中的美人,而是她。
皇帝看着匈奴人前來求親,罵道:“不過是蠻夷,也敢讨要我大漢女子。”
然後翻閱後宮女子的畫卷,指着王嫱的醜陋不堪的畫,冷笑:“便是她了。”
皇帝在宮中大肆找一個叫王嫱的掖庭宮女,這消息傳開了。
毛延壽的心沉了沉,他跑出如意館,看見王嫱美若天仙的臉上帶笑,她笑着跟傳旨的太監而去……
王嫱不知道,她要嫁的人,不是當朝皇帝,而是匈奴單于。
她也不知道,她穿上喜服含淚離去時,如意館的毛延壽被羽林衛擒拿。
王美人歎息道:“若是早知道後宮有此絕豔佳人,臣妾一定早将她獻給陛下。這黑心的畫師,竟然然欺君蔽上……”
皇帝拍案而起,隻說了一個字:“斬!”
毛延壽沒有反駁,他坦然穿上了囚服,前往刑場。
他的頭被按在邢台上,劊子手噴出的酒冰冷的濺在他身上,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彈奏琵琶,那樣的低沉哀怨,此刻的她,應該在漠漠黃沙中吧,她應該在趕往匈奴吧……
可是他都看不見了。
此時,漠漠黃沙之中,王嫱的琵琶弦一斷,大雁紛紛落地。
她恍然記得她曾經為誰修補過琵琶弦……
一盞長信宮燈,燭火透出來,落在一根狼毫筆上,筆上的墨汁滴在畫卷上。
毛延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呵欠,看着畫中的美人,他吹幹了墨迹,不無驕傲地看着自己的佳作。
自入宮以來,他一直是如意館中最出衆的畫師,兩三筆便可将人畫得風韻十足,氣質綽約。
窗外傳來一聲重響,毛延壽一驚,忙推開窗,隻片刻,他緊皺的眉頭緩緩放松了下來,帶笑道:“是你啊,掖庭的小宮女。”
那個梳着半月髻的女子跌落在地,有些狼狽地看着他,許久還是開口:“你還記得我啊,我以為你整日在各種環肥燕瘦的美人包圍下,已經把我忘記了呢。”
聲音竟然無限哀怨。
毛延壽怔了怔,然後身影消失在窗前。
王嫱憤憤地咒罵道:“忘恩負義的家夥……”
眼前突然出現橙黃的光,王嫱側眸,看見毛延壽正立在她面前,手裡提着長信燈,眉目溫和地伸出了手:“怎會忘記,當日我無意弄壞了王美人的琵琶,是你将弦接好,然後我才免于一死……”
王嫱揚唇一笑,借着他的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自顧自道:“我聽人說,陛下要在掖庭内選妃,就是按照畫像來選擇女子寵幸,我知道你畫技高超,不知能不能幫我個忙。”
毛延壽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陛下後宮佳麗三千,你又何必非要涉足這是非之地?”
王嫱擡起袖子,将左眼下的一顆喪夫落淚痣擦了去,原來那隻是她畫上去的,她又将左面的斑斑點點的痕迹擦去,“這些年,我隻是在自保而已……”
毛延壽看着眼前明眸皓齒的女子,眼裡全是驚豔,驚豔之餘,還有一望無際的憂傷。
倘若她入宮為妃,就不會再有人在他作畫時,呆呆的靠在窗外凝望。
倘若她走了,再無人為他彈奏一曲琵琶。
倘若,她不在了……
他們約定好,王嫱還是要以掩飾的面目示人,韬光養晦,而毛延壽提筆将她的畫像畫得如同天仙一般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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