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容塵子回房午睡。那河蚌撲上來,委屈得不得了:&ldo;知觀!那個姓江的打我!!&rdo;她将手腕舉到容塵子面前,她肌膚本就細嫩,平日裡不慎碰着還要紅好久的,何況江浩然的力道。這時候腕上淤血未散,呈紫中帶青的顔色,十分刺目。容塵子輕輕替她活血,突然說了一句話:&ldo;你從沒告訴我你的名字。&rdo;河蚌歪着腦袋想了想:&ldo;我叫何盼呀,你不是早知道了。&rdo;容塵子盯着她的眼睛:&ldo;你也不曾告訴我你的師承來曆,還有那個江浩然,他到底是你什麼人?&rdo;他聲色俱厲,河蚌便有些猶疑:&ldo;知觀?你怎麼了嘛,人家手傷了你也不理人家!&rdo;她眸光粼粼,純澈無邪,容塵子歎了口氣。他不得不承認江浩然的話戳中了他的軟肋,他對這個河蚌幾乎一無所知,她有時候似乎單純得可怕,但是她說謊的時候也是連眼睛都不眨。他怕了,真的怕了。他伸手将河蚌環在懷裡,河蚌将下巴搭在他肩上,還嘟着小嘴兒:&ldo;知觀?&rdo;容塵子拍拍她的後背,他持道半生,也不明白為什麼就對這河蚌情難割舍:&ldo;對不起。&rdo;他輕聲歎氣,&ldo;有時候我很害怕,我真害怕!&rdo;我怕我喜歡你隻是中了你的攝魂術,我害怕我現在所思所想、所愛所惡,都非我本心。我怕有一天突然發現你還有更大的陰謀,我怕我在你眼裡隻是一本菜譜。河蚌乖乖地呆在他懷裡,掰着手指頭數:&ldo;後天就是臘八節了哎,不知道山下有沒有臘八粥喝。&rdo;容塵子将她推倒在榻上,差點忍不住打她:&ldo;在我懷裡你竟然想着臘八粥!&rdo;河蚌不防他突然發火,瞪着圓圓的大眼睛仰望他:&ldo;那我該想什麼?唔,今天中午清韻說做炸糕的,沒有看到嘛。騙子!&rdo;容塵子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有心想要好好懲治她一番,她又嬌笑着将臉貼在他心口,語聲清脆得像将熟未熟的青蘋果:&ldo;知觀,我喜歡你……人家最喜歡你啦……&rdo;容塵子的滿腔怒火,就化作了繞指柔。作者有話要說:嗷嗷~☆、:日更黨的尊嚴臘八節清虛觀是不過的,至少不喝臘八粥。河蚌不樂意,從早上起就纏着容塵子要帶下山喝粥。容塵子本是和迦業大師等人一并研究莊少衾那幾條小鳴蛇,這會兒也被她纏得不勝其煩。但她又嬌氣,一吼又要哭。容塵子隻有哄:&ldo;粥什麼時候都可以喝,對不對?你先和清韻他們去玩,改日貧道帶你下山便是。&rdo;諸小道士都低着頭,生怕被師父點去陪這河蚌。河蚌本就是個小孩子性情,當下就不要臉了,她抱着容塵子的腿就要哭。容塵子急忙将她扯起來,正闆起臉來要訓,身後一個聲音朗聲道:&ldo;既然知觀無暇,不若就由在下代勞吧。民間風光,在下也經久未見,正好陪盼盼走走。&rdo;江浩然一臉微笑着向河蚌伸出手來,河蚌避回容塵子懷裡,一臉嫌惡:&ldo;誰要和你一起?讨厭!&rdo;她又回身纏容塵子,容塵子終于忍不住:&ldo;好吧好吧,你先換衣服,稍後貧道帶你下山。&rdo;河蚌這才歡呼一聲,蹦蹦跳跳地就回卧房換衣服。她今日又穿了那件長長的白色羽衣,足上金鈴叮咛作響,跑将起來時羽衣散開,像一團越滾越遠的小雪球,活潑俏皮。容塵子的神色無奈中暗藏一絲溫暖,對着那背影凝視良久,方深深地歎了口氣。河蚌很愁,她的衣服容塵子嫌棄,覺得簡直是暴露得近乎傷風敗俗,葉甜倒是有女裝,她又嫌棄太過嚴肅死闆。容塵子又不同意她着道童的衣裳‐‐這河蚌女扮男裝也是清俊俏麗,又連走路都恨不得粘在他身上。一位道長和一個俊俏道童相擁走在路上……容塵子不敢想象路人的目光。選來選去沒有合适的衣服,河蚌嘴嘟得老高:&ldo;你就是不想帶人家出去!&rdo;容塵子是秀才遇到兵,隻得低聲哄:&ldo;我哪裡不願帶你嗎,要不你變成河蚌,貧道抱你下山。&rdo;大河蚌一聽,這主意倒也不錯,還不用走路,這才允了,高高興興地随他下了山。戌時末,容塵子抱着河蚌下了山。臘八節在淩霞鎮本是個很受重視的日子,容塵子走過長街弄巷,越走面色越凝重。河蚌也覺得有異,她從容塵子懷裡探出頭來:&ldo;知觀,都沒有人賣臘八粥嘛!&rdo;長街上空空蕩蕩,家家關門閉戶,連零星燈光都瞧不見。繁華的淩霞鎮,驟現蒼涼衰敗之象。寒風割面而來,容塵子用鲛绡将河蚌打成個包袱背在身上。河蚌還扭來扭去的不依,容塵子拍拍它的殼:&ldo;乖。&rdo;他行至一戶人家,舉手敲門。天氣滴水成冰,屋檐太矮,上面凝結着手腕粗的冰棱。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嘎的聲響,無人應答。容塵子的心直往下沉‐‐如今道門的人俱都聚在長崗山,難道淩霞鎮……出了什麼事?他神思一閃,突然臉色大變‐‐當初李家集瘋狗食人之事,屍體也離奇失蹤,當時自己因河蚌的事擱耽,竟一直再未想起。若那瘋狗同鳴蛇确有關聯,此刻李家集恐怕也是厄運難逃了!他用力推門,冷不防那門卻從裡面打開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婦人開了門,她穿着棉夾襖,頭上還包着黑色的頭巾,牙掉了許多,說話也關不住風:&ldo;誰呀?&rdo;容塵子不由倒退了一步,見是個老人家,又換了個和氣的神色:&ldo;老人家,行路久了,想讨口吃的。&rdo;老太婆盯着他看了許久,突然打了個哈哈:&ldo;瞧我這老婆子,竟然讓客人站在門口,進來吧。&rdo;屋子十分窄小,老婦人點了一盞油燈,燈影搖晃間,可見泥牆、瓦屋,容塵子在桌前坐下來,突然就是一皺眉‐‐桌上塵土密布,顯然是久無人打掃了。他皺着眉,不過片刻,老婦人端上來一碗冷粥,容塵子一聞,都馊了。他用筷子攪了攪粥,右手剛一掐訣,那婦人已然撲上來,容塵子倒也不俱她,右手寶劍一現,直接将她穿了個透心涼。她還在地上扭動,大嘴張開,裡面緩緩爬出一條白底黃花的三眼蛇,剛探出個蛇頭,容塵子一劍斬落,蛇皮太韌,隻斬出一道淺淺的血痕。那蛇也兇悍,張着嘴噴出一道毒液,容塵子側身避過,毒液噴在舊木桌上,木桌瞬間就被蝕出了幾個洞。就這麼一避之下,那蛇全身都自人體内爬出,尾巴一甩,快若閃電般撲過來。容塵子舉劍正要相迎,那已撲至他面門的三眼蛇突然裂成碎片。像被龍卷風寸寸撕裂,最後連蛇骨都斷成幾截。容塵子被濺了一頭一臉的血,隻得将河蚌放在地上:&ldo;你早知道淩霞鎮出了事?&rdo;包袱裡河蚌聲音沉悶:&ldo;我隻是在想三眼蛇久無動靜,會不會是在長崗上擺個疑兵之計忽悠我們,唔……現在看來淩霞鎮好像真的出事了。&rdo;她化為人形,仍然結水為裳,但容塵子這會兒沒功夫理會她&ldo;暴露得簡直傷風敗俗&rdo;的衣着,他眸光黯淡:&ldo;我清虛觀建觀于此,竟讓百姓遭此大難……&rdo;河蚌将小手搭在他肩上,軟乎乎的身子輕輕蹭他:&ldo;其實這世界本就是适者生存,知觀不必自責。何況這時候我們應該看看哪戶人家沒有做臘八粥!臘八節不做臘八粥的,肯定是三眼蛇!&rdo;&ldo;……&rdo;容塵子将房裡諸都探查了一番,也是歎息,&ldo;這般辨妖方法,也算是曠古絕今了。&rdo;他牽着河蚌挨家挨戶敲過去,一路上隻有五戶人家做的臘八粥,另有一戶實在清苦,卻也用酸蘿蔔加幾絲豬肉代替了。容塵子也悟出道理‐‐看來這三眼蛇還真不知道過節。有時候家裡做了臘八粥卻有行為躲閃的,大河蚌就把一家人集中到一塊,一個一個地問,那些問題也是五花八門,比如:&ldo;端午節要吃什麼?&rdo;&ldo;元宵節吃什麼?&rdo;等等。答不出來的就用風裂術殺死,死後一看,俱都是三眼蛇的屍身。容塵子雖覺萬分荒唐,但見确實有效,也不曾阻止。二人一路行至街尾,三眼蛇殺了隻怕不下五十條。河蚌也有些累了。容塵子傾身抱起她:&ldo;看來須将剩餘鎮民集中至清虛觀,待蛇患過去再說。&rdo;河蚌乖乖地呆在他懷裡,足上金鈴叮咛作響,在夜間聽來十分清晰:&ldo;知觀,人家累得很。&rdo;她聲音軟綿綿地沒有力氣,容塵子難免有些心疼:&ldo;那你在這裡等我,事不宜遲,恐再耽擱不得。&rdo;河蚌幾番猶豫:&ldo;人家想跟你在一起。&rdo;容塵子也怕傷了她的元氣,隻得仍将她變回河蚌,打成包袱卷兒背在身上。河蚌一覺睡醒已經在清虛觀中,容塵子将她泡在溫水裡,令清貞和清韻不時添些熱水,自己前去安置這次帶上山來的一百多口鎮民。冒充劉沁芳那條三眼蛇為了讨好河蚌,特意下山偷了幾斤豬肋巴骨,清韻瞞着師父偷偷煮了一鍋臘八粥。這時候二人一蛇守着一隻大河蚌,清貞第一次見到傳說中所謂的妖怪,新奇不已。他不時伸指頭戳戳河蚌的殼,悄聲道:&ldo;師弟,你說這河蚌真會變成海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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