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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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榮額角一跳，面上不動聲色，&ldo;哦，什麼時候送的啊？&rdo;宋嘉言指指頭上的碧玉牡丹钗，&ldo;秦铮自己雕的。我也得送他一件稍稍貴重些的禮物才好呢。&rdo;&ldo;那天他請你吃太白樓時送的啊？&rdo;宋榮一猜就中，眼睛掃了掃閨女頭上牡丹钗，挑剔地，什麼破爛玩意，玉不錯，手藝實在粗糙。&ldo;嗯，太白樓有一道醬燒豬蹄啊，唉喲，味道超好吃，我一個人就吃了一盤……爹爹，你吃過沒，特别好吃。&rdo;宋嘉言瞧着自家老爺俊雅的臉龐問。真帥啊，三十幾歲的人了，還是這麼帥。吃了一盤子醬燒豬蹄……宋榮無奈，道，&ldo;丫頭，在外頭，你得斯文些。&rdo;&ldo;就我跟秦铮兩個，又沒别人。&rdo;宋嘉言道，&ldo;本來我還想再買一份帶回來給爹爹嘗嘗的，又覺着秦铮在，沒好意思。&rdo;宋榮終于忍不住，喚進在外值班的小厮道，&ldo;去太白樓買一份醬燒豬蹄回來。&rdo;宋嘉言嘿嘿直樂，&ldo;爹爹，你是不是也饞了啊？&rdo;宋榮敲她額頭一記，說，&ldo;丫頭，你如今年紀大了，再過幾年就要說婆家了，不能總是接受男孩子的禮物了。&rdo;家有傻妞兒，真是愁死了。&ldo;遠弟也有送我東西啊？要怎麼不收呢？&rdo;宋嘉言問。&ldo;你跟行遠那是……&rdo;兩姨表姐弟，媽的，表姐表弟什麼的，年近相近，也不大安全啊。&ldo;就像筝表姑要是給爹爹送生辰禮，爹爹能拒絕麼？&rdo;宋嘉言歎口氣，&ldo;我也發愁着呢，又不好不要。你說，他們送了我，我也得回禮啊。&rdo;宋榮哈哈一笑，掩飾地，&ldo;也是，你們還小呢。不過，頂多到十二歲為止，就不許再收男孩子的東西了，知道不？你年紀大了要議親，就是秦铮他們，也得議親呢？得懂得避閑了。&rdo;宋嘉言問，&ldo;爹爹，你會給我說個什麼樣的人家啊？&rdo;這哪兒是女孩兒問的事兒啊！不過，宋榮心理素質相當強悍，還穩的住，溫聲問，&ldo;你想要個什麼樣的？&rdo;&ldo;像二叔那樣就好。&rdo;宋榮險些沒一頭搶到地上去，沒好氣的罵宋嘉言一頓，&ldo;厚臉皮的丫頭，真好意思說，走吧走吧！别在這兒叫我生氣了！&rdo;把人攆走了。唉喲唉喲，完了完了，他這丫頭這是什麼眼光啊！二叔那樣的！宋榮倒不是看不上自己弟弟，但是，一想到宋耀，他錦繡，他是直隸解元，我們早早的就到了帝都，尋房子住下，一面複習文章，還得投文拜訪帝都大員。我大哥解元出身，當年直隸學政本就特别欣賞他，想把自己閨女許給你爹。我大哥那眼光，唉喲，打他十二歲中了秀才，鎮上的土财主就想招他做女婿呢。&rdo;宋耀道，&ldo;你想想，學政大人的閨女诶，我們那會兒，窮光光兩個窮小子，家裡三間土坯房。你爹硬是婉拒了，李清就是學政大人家的公子。其實，婚姻這事兒，大家一提，成不成的誰也不會記仇。李清也不是個狹隘的人，我們跟李清那小子關系一直不錯，一道來帝都科舉，三人都是金榜題名，說來都是幸事。結果，就出了一件事。&rdo;摸着酒溫了，宋耀倒了一盞，咂摸咂摸喝了，說，&ldo;那會兒我正在往你二嬸家求親呢，李清這小子竟然挖我牆角，你說多不地道！&rdo;至今想想，宋耀都是氣憤難平，&ldo;那會兒咱家可不似現在啊，你爹剛跟你娘成親，我跟你爹都在翰林院當差，清貴是清貴，要銀子沒銀子，要人沒人。&rdo;悄悄對宋嘉言道，&ldo;就是你爹成親的宅子，也是借銀子買的。本來你外公說送你爹一幢的，你爹多要面子的人，怎麼能要老丈人家的宅子呢，就借銀子置了宅子。聘禮什麼的，就有點兒委屈大嫂了。&rdo;不一時，廚下送來小菜，宋嘉言也拾起筷子夾了塊豬蹄啃，宋耀直接用手拿了，說，&ldo;其實本來你爹也喜歡吃這個，突然有一天發了神經，硬說豬蹄上有股臭腳味兒，從此再不沾了。&rdo;宋嘉言氣笑，&ldo;二叔，你可正吃呢。&rdo;&ldo;我又不嫌。&rdo;宋耀忽地促狹一笑，&ldo;還有一回，我們剛來帝都時，你爹給我銀子叫我買些鹵味兒回去吃，我就買了一斤豬蹄和一斤雞爪子。&rdo;&ldo;爹爹愛吃雞爪子？&rdo;&ldo;嗯，他就不嫌雞爪子有腳臭味兒了。&rdo;宋耀笑一聲，道，&ldo;我就把兩樣攙一起買回來了，你爹嫌串了味兒，也沒吃。&rdo;&ldo;那爹爹就餓着了麼？&rdo;&ldo;哪兒啊？半夜餓醒，把我踹起來，大冬天的夜裡，硬叫我給他做吃的。&rdo;宋耀道。&ldo;那吃什麼啊？&rdo;又沒方便面來煮一包。宋耀道，&ldo;我也發愁呢，穿衣裳起來找了半日在廚下找了些粗玉米渣，削了個紅薯，在小煤爐上煮了鍋紅薯玉米粥給他吃。吃過粥，他才肯叫我繼續睡。&rdo;宋嘉言哈哈大笑，給宋耀把酒杯裡的酒添滿，也學着宋耀的模樣撿塊豬蹄拿在手裡啃，問，&ldo;那李翰林怎麼挖你牆角的啊？二叔。&rdo;&ldo;那會兒老侯爺還在呢，就是你二嬸的祖父。我隻要有空就去興國侯府，原本，我跟老侯爺挺能聊的，這眼瞅着就要跟老侯爺提一提親事了。老侯爺突然翻臉，說不叫我去了。&rdo;宋耀仰頭一口酒喝了，道，&ldo;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啊，我對你二嬸可是一見鐘情。咱家雖說條件是差了些，不比侯府富貴，可是全帝都打聽打聽，哪裡有人能像我對你二嬸這樣真心呢？前頭下了大半年的工夫，眼瞅着水到渠成，好事将近……你說，誰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啊？我自然得打聽打聽，不打聽還好，一打聽險些氣死我。竟然是李家跟興國侯府提親呢。你說，這不是挖我牆角麼？&rdo;一家女百家求，實屬正常。不過，在宋耀面前，宋嘉言可不會說這話，笑問，&ldo;二叔，那你是怎麼把二嬸娶到手的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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