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住動作,目光落在被他攏握住的那一手。
湛子宸亦是一愣,望去。看着握在掌中的柔軟小手,他心頭沒由來一熱,飛快松開了手。
湛子宸别開了臉,鬓頰依稀可見一絲淡紅。
俞念潔卻是眨了眨眼,仿佛如夢初醒,放下了懸于半空的手,而後将手中大氅往湛子宸的腿上披開。
湛子宸墨眉一皺,正欲開口,卻見她擡起秀顔,眉睫彎彎,笑吟吟地瞅視。
“王爺若覺得披在身上難登大雅之堂,那便将就着點,在車廂裡披着暖腳吧!”
見她如此體貼入微的替自己找台階下,湛子宸胸中又是一熱。
“夫人,到了。”蓦地,錦簾外傳來夥計的提醒聲。
車廂裡的兩人,氛圍有些微妙,說不上是暧昧,抑或是其他。
“夫人?”直到夥計納悶地重喊了一聲,這才打斷了車廂裡兩人的凝視。
俞念潔垂下眼,轉身撥開簾子,在夥計的扶持之下,緩慢地下了馬車。
湛子宸望着她被夥計扶住的那一手,莫名地,心中竟有些不痛快。
他垂眸,望着披在腿上的玫瑰紫大氅,大掌不自覺地撫過了上頭的狐毛。
那無比柔軟的觸感,雖是溫暖,卻比不上方才他握住的那隻小手……
“大人?”
穆池的低喚,将湛子宸飄遠的心神拉回來。
拿開腿上的大氅,壓下心中那份異感,他起身下了馬車。
放眼所及俱是一片雪白冰晶,鎮上的主要幹道幾乎已被厚重的積雪淹沒。
他們的馬車停在一排矮陋的石磚屋前,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穿着數處補丁的破舊棉襖,屈着身坐在家門前,圍着一盆炭火取暖。
一見俞念潔等人,老人即刻起身,動作遲緩的走來,似乎早盼着她前來。
俞念潔接過夥計遞來的藍皮冊子,翻開其中一頁,仔細比對,随後便讓夥計從竹簍裡取出一壺藥。
“吳伯,您老風寒未愈,這是桂枝湯,按您上回來抓的藥方去煎的。”
那吳伯接過了藥壺,臉色不大好看,隻是随口“嗯”了一聲,便轉身折返。
俞念潔不以為意,朝着吳伯的背影叮囑道:“吳伯,您記得喝完藥之後,得配合着喝點熱稀粥,這樣藥效才會好。”
吳伯沒吭聲,兀自往屋裡走。
見此景,湛子宸甚不苟同的責道:“你沒瞧見那個老頭根本不領你的情嗎?你這分明是在作踐善心。”
聞言,俞念潔回首,淡笑睐他,道:“施與舍,本就是出于心甘情願,何來作踐之說?再說了,老者有其尊嚴,他今日如此,非他所願,我們這些後生晚輩,總要替他們老人家多着想。”
“你的意思是,那老頭拉不下臉向你道謝?”湛子宸冷嗤,“你分毫不收,還在大雪天親自送藥過來,他再護尊嚴,也不該連聲道謝也沒有。”
見他眉宇間堆滿暴戾之氣,語氣甚是嫉俗,俞念潔不禁在心底輕歎。
這人在皇京過的究竟是怎生的日子?怎會與“他”的開闊胸襟、憫人胸懷差距如此之大?
“王爺可聽過一句話?”俞念潔笑問。
湛子宸未答,隻是等着她繼續往下說。與她交涉越深,越發明白她秉性聰慧仁善,雖是出身偏僻鄉裡,眼界與心胸卻是難能可貴的宏遠。
“這句話,很簡單,人人都懂,卻沒有多少人做得到,倘若王爺能做到,那麼日後王爺的格局必定十分遼複。”
“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話?”見她笑得冰雪聰慧,湛子宸心頭似被羽毛撓過。
俞念潔一字一句,緩慢吐語:“仁者無敵。”
湛子宸先是微楞,随即嗤哼一聲。“仁者豈能無敵?仁者,不過是懦弱膽怯的美稱,何來無敵,你這說法,不過是出于婦人之仁。”
“小婦不曾離開過這小小的楠沄鎮,見的世面沒有王爺多,可小婦飽讀聖賢之書,通曉聖賢之道,縱觀史書諸王,唯有仁者以立天下。”
見她不氣不躁,而是條理分明的表述立場,湛子宸雖不苟同她的主張,卻是不得不佩服起她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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