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全拉着,房裡很暗,梁崇開了一盞壁燈,看見甯亦惟的睫毛長長地覆在下眼睑上,很甯靜地睡着。
甯亦惟真正睡着的樣子跟他裝睡的傻樣差了老遠,安穩乖巧,像正做着最好的夢。
他右手搭在左手上,規整地側睡着,以一種很有安全感的睡姿。
甯亦惟沒有缺過愛,擁有很健康美滿的家庭環境,在關懷中長大,吃過一些苦,但不會去記,少有物質需求,有時是個很不靠譜的環保主義者,有時則非常不環保。取決于他有沒有在跟梁崇鬥嘴。
梁崇剛畢業不久時,讓秘書辦了一張信用卡副卡,在甯亦惟某一次來他家裡的時候,很随意地塞給了甯亦惟,告訴甯亦惟卡的額度。
甯亦惟也如梁崇意料中地吓了一跳,說怎麼這麼高,又威脅梁崇說“你再叫我小奴隸,我明天就到商場刷爆它”。
可是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一開始梁崇每天希望收到副卡被甯亦惟刷了的消息,他就可以知道甯亦惟在幹什麼,或者打個電話過去打趣甯亦惟在某某地點消費,後來漸漸的,梁崇大概明白了,甯亦惟并不會想到用,也用不到他的卡。
甯亦惟每年最大的開銷是和周子睿合訂雜志以及打車,給他的卡他記得帶着梁崇就應該謝天謝地了,“刷爆”這種話聽過就算了吧。
價格是甯亦惟的認知盲區,他對價格有種無所謂的心态。
周子睿說禮物不能太便宜甯亦惟才會去買貴的,小時候文具店三塊錢買的生日賀卡也不是沒給梁崇送過。
吃飯随便吃點,要快的,衣服随便穿一下,看老媽早晨發的短信怎麼給他配,跟梁崇鬥嘴時就說“你跟孔偬一樣”,“一樣愛打扮”。
甯亦惟說這種話的時候總是一臉的理所應當得引人發笑。
梁崇一說他什麼,甯亦惟就反駁“你真的能懂嗎”、“你這麼傻”,又會在梁崇的壓迫下含淚忍辱負重地改口說出“對不起!我真的知錯了!”以及“梁崇智商比我高”之類的違心之言。
再跑到老遠的地方,鬼鬼祟祟地說“才怪”。
他肯定不是不知道别人跟他不一樣,但甯亦惟就是這樣,從沒想過自己有什麼不好的需要改的地方,執拗而擰巴,帶着被人愛着又不曾被重重傷害過的的天真與理直氣壯。
不論孔深豐和康以馨做什麼決定,希望能想出一個軟着陸的方法,隻讓甯亦惟驚訝唏噓和感懷,最好慢慢地接受,不要讓他徒生憂慮與痛苦。
梁崇靠近了甯亦惟,垂眼看着。
甯亦惟的嘴唇有些與平時不同的紅,被子蓋到肩膀,脖子上有平時沒有的吻痕。
昨晚他們上床了。
甯亦惟依賴地抱着梁崇的肩膀,閉眼主動地索吻,張着腿把梁崇吞進去。
夢裡都不見得有這麼好。
梁崇用手指按住甯亦惟的下唇。
甯亦惟半夢半醒,隻覺得有什麼東西碰在自己嘴唇上,伸手拍了一下沒拍掉,他想會不會是什麼很好吃的食物,便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沒嘗出味道。
來不及多想,食物自己擠進了甯亦惟嘴裡,在甯亦惟嘴裡攪動、擠壓,像想把味道播撒到甯亦惟口腔的每一個角落。
甯亦惟被迫吮吸着,吸了半天,都沒有吸到什麼味道,咬也咬不動,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十分生氣,用舌尖抵住假的食物,想把它推出去。
在甯亦惟的奮力抵抗之下,假的食物終于抽走了,但很快又有别的東西貼了上來,像忍了很久一樣,追着甯亦惟的舌頭不放。
甯亦惟稀裡糊塗一會兒,方清醒過來,什麼食物不食物,又是梁崇在弄他。
他好不容易又睡着,卻再次被吵醒,頗為惱怒地閉眼擡起膝蓋,想把梁崇給頂開,隻是一擡起腿,就被梁崇拉住了,施力往一邊扯。
接着有什麼抵住了他,就着昨晚上過的藥膏作潤滑,緩緩推了進來,不管不顧往裡擠。
甯亦惟反應還很遲鈍,一點不帶反抗,整個人被梁崇按着往下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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