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沉默了很久,啞着嗓子道:“我來。”
楊思懿臨走的時候,說了一段許朝并不懂的話:“你知道的,誰都可以對沈一不好,隻有你不能,我不知道高三的暑假到底發生了什麼?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面,我答應了沈一過往的事情不提,可任何一個人都不該被瞞着,你去問問你媽,認不認識一個叫沈一的人。”
楊思懿離開了以後,許朝一個人子啊咖啡廳了做了痕迹,本該想的是回家如何勸江離收手。可是他的心卻陡然痛的要死,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在聽到沈一在學校遭受的一切一瞬間心痛的無以複加。可是他應該有自己的人生,沈一不欠他,幫他去法國研究院是自己應該成全的。
所有人都該有自己的人生,沈一也是,盡管這意為着徹底和沈一訣别。
去法國研究所的名額已經處于最後的抉擇階段了,沈一本是第一人選,可是他休了學,所以王家偉成了替補的。楊思懿知道沈一的本事去本是沒有多大問題的,隻是人選已經好了,他想要插手就比較難了,而許朝不一樣,他和這家研究所有合作。
半個月以後,許朝和研究所談好了,那同意可以多給一個名額,隻是沈一要通過研究所考核。許朝想了想表示可以。至于學校裡面的謠言,他找到了相關的人進行了公示,表示隻是學生不小心把自己的視頻誤考核到了電腦上,并對造成波及的人表示道歉,謠言漸漸的開始肅清。
他的一系列舉措,被江離認為對沈一還有私情,江離有開始和他鬧不愉快。就連許朝的媽媽都來勸他:“别再做傷害江離的事兒了。”
許朝冷笑,并不作聲。
這是他和沈一最後的交集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插手沈一的事兒。從今往後,沈一身體康複,去異國自由的追尋自己的夢,他則是回到感情的牢籠裡,陪伴,補償,嘗試去愛那個被自己辜負的愛人。
第十二章
一切似乎漸漸的歸于了平淡,直到兩個月之後,賀助理打公司内線告訴他:“許先生,您這邊資助的關于白血病治療的科研機構,邀請您去參加晚宴。“
許朝不解:“白血病科研機構?”
賀助理道:“是的,是一個教授打電話過來的。許先生,對方還在等着,要我接通嗎?“
“你接過來吧。“許朝對自己資助這個項目毫無印象,他停止了手上的工作。
幾秒以後,電話接通。他沒想到,跟他說話的人竟然是沈一的導師,導師十分客氣,表示自己也是科研機構的一員,剛巧和許總見過幾面,邀請電話自己就親自打來了,很感謝徐先生對科研機構的支持。
許朝其實想不起來自己還資助過關于白血病的機構,他和教授隻是在飯局上見過一兩次,并沒有什麼其他的私下接觸。便問及了這件事情負責接洽的人是誰,以及金額。教授客客氣氣的表示:“您不記得了嗎,之前您托我的學會沈一給機構資助了300萬。我還記得沈一難得開心,還笑着說,能夠資助關于癌症治療的,他弟弟也會很開心的。“
許朝手陡然一僵,電話顯些從手裡滑落下來。他的雙眼瞬間睜大,無交點的看着辦公室的玻璃門,身子僵硬的不像話,好像有什麼東西沉甸甸的壓在了胸口,讓人喘不過氣。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半年前的冬日的那個晚上,他在悅溪别苑質問沈一:“你是不是覺得你可以取代江離的位置?你想都不要想,你自己算什麼東西?“沈一沒說話,卻是還給了他那張卡,那張卡是許朝給他的錢,倆人心照不宣,裡面的是包養沈一的錢。沈一卻笑着對他說:“我用了300萬,裡面還剩一些,就當給你打個折。”
電話裡的教授還在不停的說着感謝,許朝卻一點也聽不進了,他覺得有一雙不帶溫度的手緊緊的攥着他的心髒,他的心有些痛,要用手捂着才能好一好。
他緩過了神,表示自己能過去。挂了電話,許渣用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他實在是太痛了,他打着冷顫,好似有什麼五彩斑斓的記憶在打大腦裡橫沖直撞,扯着他的心髒帶起了絲絲拉拉的痛,他卻絲毫捕捉不到。
那種令人十分不安的悶痛持續了幾分鐘,他想起了沈一,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瘦瘦的沈一就是在兼職的,他有時候課業忙會穿白大褂回家,大部分時間可以供換洗的衣服也就那麼幾件,雖然看起來幹淨,可卻是很普通的便宜貨,甚至加起來都不夠江離的一件襯衫。
許朝冷笑,明明是一個那樣缺錢的窮學生,卻捐了300萬給科研機構,那筆錢明明是……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起了從前和沈一在一起的片段,他抱着沈一的腰,在他腿上睡覺;沈一在廚房裡給他燒飯,盡管他從學校已經回家很晚了;最開始和上床的時候明明一絲快感也沒有,還眼角含淚的說喜歡。
曾經他以為,沈一爬上他的床,就是為了錢,以為他就是上學都要兼職的窮學生。沈一低賤,楊思懿真心喜歡的人他都不要,卻還是為了錢和自己上床,哪怕自己明明沒有快感。後來他給了沈一張卡,為了掩蓋自己好似有那麼一點的心痛,沈一接受了,他找人去查過,卻是當天就被轉了300萬出去,他冷笑,真的是一個耐不住性子的人。
沈一動了卡裡的錢,他便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們真的隻是交,可是如今有人卻告訴你,沈一沒有用的錢,不僅沒用,還以你的名義資助了白血病醫療機構。
沈一和他在一起這幾個月到底圖什麼?許朝頭痛的要死,一直以來自己不敢面對的現實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曬到了陽光下面。
他沒有要過錢,還一直細心的滿足他所有的需求,照顧她,想着他是不是太忙了?是不是又失眠了,有時候他能感受到,沈一在他身邊不管做什麼都是滿足的。許朝抗拒着。
三百萬對他來說簡直不算什麼,連平時給江離的一點零頭都不算。
可是還是還給了他,沈一想要什麼,傻子都能看的出來。
他是喜歡自己嗎?許朝不敢相信,可是如果不喜歡為什麼那樣一個幹淨的人,會從一開始就心甘情願的放低姿态,任他為所欲為?
他并不相信世界上會有沒有緣由的愛,或許是自己漏掉了什麼。
沈一資助的機構是白血病的醫療機構,這勾起了他的回憶。他小時候身體不好,因為遲遲找不到合适的血液配型,幾乎身子就折在了醫院。好在最後成功的匹配,可是關于這一段的記憶他卻記不清了,這和沈一是不是有關聯。
那日在咖啡廳,楊思懿的那番話也攪在他腦子裡,他說誰都可以對不起沈一,唯獨你不可以。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像有答案在他腦子裡呼之欲出,可是卻被思緒裡迷霧版的沼澤困住了,他試圖記憶裡搜尋起什麼,終歸是徒勞。
他知道沈一都遭遇了什麼,可是他還是想知道沈一這段時間過的什麼日子。
林棟接了電話,就帶着小五來了許朝的辦公室。小五還沒有說起沈一,眼圈就開始紅了。
“學神是一個很好的人,隻不過時看起來有點冷淡。很多人都以為學神很高冷,看不起任何人。“小五啞着嗓子說:“其實學神不是那樣的,他隻是不知道怎麼和人相處而已,隻要你對他好一點,就會發現他是會有回應的,隻不過他生活裡的人和事有些過于簡單了,别人就會以為他是不好相處的。”
許朝閉上了眼睛,他的心髒好似不斷的在下墜。半晌許朝艱難的問:”這些日子沈一過的好嗎?“
“一點也不好,怎麼可能好呢?“小五又說:”我還記得,沈一是晚上回來的宿舍的,大概是怕吵醒我,在樓下凍了好久才到的樓上。我以前就知道學神是一個簡單的人,偶爾我問他學習的時候,還會對我笑一笑。這次沈一回來以後,他整個人就好像沒有了陽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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