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嫔巴不得元帝不開口,眼帶喜色的獻策道:「皇上,臣妾身邊的卉雀、蘭莺最是機靈,就讓她們在這殿裡仔細找找。就說是臣妾想看看殿下還缺些什麼,好添補,不就成了麼?尋一個大活人而已,她又不能插翅飛了,有便有沒有就沒有,何至于說到搜宮這麼嚴重。若出了什麼纰漏,臣妾擔着就是。」
「準。」元帝淡淡吐出一字。
「站住!」初苒挺身攔住動作最快的卉雀,眸光凜冽如冰,斜斜地看向麗嫔道:「阿苒就怕姐姐你擔不起!」
「你——璃貴人!你現在是要公然違抗聖命麼?你好大的膽子!」麗嫔萬不料初苒連皇上的金口谕令也敢不遵,頓時有些無所适從。
元帝眉宇如晦,薄唇繃得似冷刃一般,完美的下颌緩緩擡起,一時間,延福堂内威壓如山,衆人頓覺呼吸困難。
第079章贻笑大方
頤珠跪在榻尾,身上冷汗津津。方才衆人進來時,情勢緊急,她隻來得及安置好順王。而那件被扯爛的舊寝衣,實在無處可放,隻能在跪下時,順手塞到了床榻之下。聽見麗嫔還是要讓卉雀、蘭莺來搜,頤珠既怕她們發現寝衣大做文章,更怕她們會就此得了機會刻意陷害。
現在,眼見得初苒一人難敵衆口,她卻偏偏又不敢妄動,生怕一個不慎,反倒帶累了主子。束手無策之下不由得祈求默念着,尚陀早些帶了夏太醫回來,又或者寶珠能找到樂侯前來解圍。
初苒卻從來都不是個怕事的人,愈是這樣的亂局她愈是能心無旁骛。一衆倒吸涼氣之中,獨她心靜似水:「阿苒不明白麗姐姐到底是要在殿下這裡找什麼?更不明白又與鄭充媛有何幹系。但是,此刻殿下人在昏迷之中,無知無覺,不能自辯。若待明日醒來時,知道自己曾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猜疑诟病,姐姐可有想過,殿下該當如何自處?」
「殿下常年病重,福壽淺薄,人如冰心琉璃一般,比不得我們尋常人開闊豁達。若是經此一事,以殿下的羸弱之軀難擋心病折磨,一時想不開,有個什麼不測,最傷懷的人又是誰?莫過于皇上!」
「皇上素來憐弱惜病,重視骨肉親情,折損殿下就無疑是在傷皇上的心。麗姐姐,這樣的幹系,你可當得起?」
初苒長篇大論,刻意拖延,繞得麗嫔美目圓瞪,氣結語塞。可待她細細想去時,道理竟似乎又都在初苒那邊,教她無可辯駁。
殿内的氣氛微妙而尴尬,惠嫔輕咳數聲之後微微一笑:「臣妾說句不當說的話,若真論起『憐弱惜病』,隻怕是皇上也及不上璃妹妹了。」
「可不是?最關心殿下的就屬璃貴人你了,每每殿下有什麼不好,妹妹總是第一個出頭。妹妹莫不是生了千裡眼?殿下稍有不适妹妹便頭一個趕來!殿下貼身的常侍尚陀呢,怎麼還要妹妹的侍女在殿下跟前伺候。」麗嫔這次倒接得快,滿口風涼話。
「好了,麗嫔你也别扯遠了!」惠嫔斂了笑意,轉向元帝,柔柔地道:「皇上,璃妹妹她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到底是件捕風捉影的事,還沒有實證就這樣驚擾殿下,殿下當真有個什麼閃失,臣妾等豈非惶恐。」
元帝危身端坐,面色晦暗,一副心中揣着萬千頭緒,卻不肯吐露半分的架勢,那雙冰雪般的眸更是深深地凝視着初苒,從頭看到腳,從憤怒轉至探究,最終卻化了無奈的失落,渺渺飄向窗外,融進無盡的夜色中。
初苒驟然有些心虛,還不待她細細探究元帝的眼神,惠嫔在一旁又開了口:「璃妹妹有所不知,今晚之事,起于你麗姐姐的侍女小雁。是她回禀說,看到鄭充媛獨自一人,偷偷摸摸地進了順王殿下的永安殿。她覺得異常,便趕緊回報了你麗姐姐。你麗姐姐遍尋六宮也不見鄭充媛蹤影,這才禀了皇上到永安殿來。」
「嗤!」初苒一聲冷笑,壓下心中的雜念,絮絮說道:「惠姐姐不提奴才還罷了,提起奴才,阿苒還一肚子委屈。」
「阿苒是既沒順風耳,也沒千裡眼。方才剛掌燈時分,殿下身邊的尚公公急昏頭似的來尋阿苒,說殿下昏迷不醒,病情不明,一時又找不到夏太醫,是以,跑到妹妹的凝華殿去讨主意。雖說事急從權,但宮中自有宮中的規矩,妹妹縱是藥女也不能妄用針藥,所以才答應先來這裡照應殿下,再讓尚陀務必去請了夏太醫來。」
「誰知阿苒來後,這永安殿裡竟似廢宮一般,人無一個,燈無一盞。若不是看見殿下獨卧榻上,氣息綿弱,阿苒還道是天黑走錯了去處。阿苒将永安殿上下尋了個遍,也沒找到半個人使喚,更别說是見到鄭充媛。」
「要說,阿苒受委屈是小,殿下的身子事大。聽聞麗姐姐不僅有表率後宮之德,更有治下有方之能,那今日這等玩忽職守之事,麗姐姐可要查究嚴辦?」
麗嫔陡然受了擡舉,也不好再無理發作,隻得冷冷道:「若這些奴才真如妹妹所言,如此怠懶,敢棄殿下于不顧,姐姐絕不寬仁。怕就怕,這些奴才是特意被人遣開了去,好方便有人行苟且之事!」
初苒已苦繞了許多話,口幹舌燥。忽然眼角瞥見蘭莺的身影在殿外閃過,初苒不禁心中一喜,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悠然說道:「麗姐姐,你既如此疑心鄭充媛,可有差人在含涼殿守候?若是鄭充媛已然回宮去了,姐姐卻還在這裡大動幹戈,驚擾殿下,豈不是贻笑大方?」
殿外的蘭莺聽了這話,哪裡還敢再耽擱,忙低頭斂衽進來,在麗嫔耳邊低語了一番。
「什麼!回宮了,何時的事?」麗嫔立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惠嫔眼裡浮起哂笑,已然猜到幾分:「皇上在這裡,有什麼事大聲回,縮頭縮腦的成什麼樣子。」
蘭莺早已沒了主張,忙端正跪了:「回娘娘話,鄭充媛現已回了含涼殿,說是本來在尋什麼清淨的地方栽育新花品,結果天黑不小心磕壞了花鋤,所以送到造物處去修理…」
如此說來,便是連人證也有了。初苒終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氣,不枉瀾香在宮裡呆了三年,匆匆回去之時,還留下這麼一筆,到底是從小跟在鄭宜華身邊長大的丫頭,是個忠義的。
滿殿的人面面相觑,折騰了半日哪知竟是場鬧劇,各人臉上皆色彩紛呈,獨元帝仍凝望窗外,如不曾聽到一般。
麗嫔滿臉尴尬:「皇上,臣妾也不想會是這樣,都是小雁這個丫頭…」
初苒黯然輕歎,低聲界面勸道:「聽蘭莺如此一說,阿苒倒也恍惚記得前日鄭宜華來凝華殿時說過,她得了什麼稀罕的花品,需要在晚間尋清幽潮濕之處移栽。恐怕正是鄭充媛與瀾香分頭找尋時,被小雁看見,生了誤會。深宮内帷的,謹慎些也不是壞事,姐姐不必太過自責。」
麗嫔猛得轉頭盯着初苒,一臉震驚。
第080章疲累
麗嫔怎麼也不明白初苒要為何給自己找台階下,她哪裡知道初苒已整整緊張了一晚,如孤軍作戰一般,左突右防,殚精竭慮。而元帝罕有的沉默,更讓初苒心中泛起莫可名狀的恐慌,就好似遺失了什麼極重要的東西。
松懈下來的初苒覺得眼前有些迷蒙,疲倦至極。今晚這事,麗嫔也不過是被那人借刀罷了,她又何必緊咬不放,再生事端。
麗嫔正欲告罪,尚陀已帶了夏太醫回來。遙見殿内密壓壓的一片人,尚陀還當蕭若禅的病出了大狀況,當下便撲了進去,跪叩道:「啟禀皇上,奴才,奴才已請了夏太醫來。」
元帝擡手示意,夏太醫便忙去了蕭若禅病榻前,細診一番,診罷略顯奇怪的搖搖頭,又換手重診。半刻,才起身回來禀複道:「皇上,臣已看過脈象,殿下一切皆好,隻是睡得沉些,并無異常!」
尚陀瞠目結舌,半晌才說道:「可平日殿下晚膳前必會醒來,今日奴才喚了幾次,殿下連反應都沒有,奴才才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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