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離開了,王野連忙低頭看,确定衣服上沒着火,才松了口氣。
咋這麼熱?
“還有剛剛唱歌的,嗓子不錯。”
啟仙爾抱着話筒鑽在于浩林的胳肢窩下邊兒正喘不上來氣兒呢,聽到蔡居誠的召喚,連忙竄出來,低着頭,額頭前邊頭發都粘在一起,看着有點滑稽。
“小夥子嗓子不孬,氣質挺好,怎麼就這麼邋遢呢?”蔡居誠摸着下巴,打量啟仙爾。
于浩林長腿從台階上邁下來,自然摟過啟仙爾的肩膀:“還是老師一語中的,仙兒,放學我陪你去趟理發店,把這雞窩頭給你修修。”
啟仙爾還是想搖頭,但是說不出口,隻得任由于浩林擺弄。
“還有這個。”蔡居禮指着秦歌:“頭發長得能紮小辮兒了,也去修修。”
“瞧瞧王野,這闆寸刺兒頭,利索!”
王野以前打架就跟吃飯一樣,也嘗試過留長頭發,還想編髒辮,被王淑芬打了一頓之後,就老老實實頂着勞改同款過了小兩年,頭發也一直沒動過。
這次排練早結束了半個小時,原因是吳女士身體不舒服,蔡居禮配着她出去散步去了。
學校裡燈火通明,每個窗戶後邊的都是低頭埋在書海的學生,腦袋跟着頭頂的燈泡一樣,燃燒自己最後的青春,和着夢想,嚼着文字,記着公式,奔赴高考這口雜燴大鍋。
四個人的影子因為班主任的特設,提早放走。
出了校門口,四個人直奔‘皇子造型’,這是學校附近出了名兒的名剪,L市有七成的男生造型都是出此家手筆。
王野捏着秦歌的腦袋,扒拉着找東西,被秦歌嫌棄:“找虱子呢?”
于浩林樂出聲:“你這麼幹淨,能有虱子?”他一隻手捏在啟仙爾後頸上,手底下的人格外安靜,一直低着頭,沒有加入三人關于個人衛生的談話。
“你這些頭發都是真的?又卷又軟,不像老爺們兒的頭發。”王野往自己頭上摸了摸,覺得紮手。
于浩林趁機在啟仙爾額頭上摸了一把:“能有這個軟?”
啟仙爾額頭有一瞬間被撩開,露出一雙怯懦又明亮的眼睛。于浩林眼睛微微睜大,剛剛撩開的時候,一瞬間以為是女生。
也忒秀氣了。
啟仙爾下意識拿胳膊擋了于浩林一下,使了點兒力氣,讓于浩林意識到,不管再怎麼秀氣,對方也是個實打實的男生。
“生氣了?”于浩林口氣帶了點哄膩,“下次不這樣兒了,你要不樂意,就說出來,知道麼?”
啟仙爾低着頭,先是一頓,然後于浩林身邊輕輕挨了一下。
“叮咚”玻璃門被推開,裡面正熱鬧着,一個緊皮褲修身紫色襯衫的小哥迎出來,沖于浩林打招呼:“林子,好久不來了,上次那個卡,再交五百升級貴賓...”
于浩林直接略過,把啟仙爾和秦歌擺在大轉椅前邊:“今天給這兩位整整,利索點兒。”然後補充,“阿強,在你這辦的卡我都能湊副撲克兒了,換個人呗。”
叫阿強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就圍着眼前兩個人看:“來來,先洗個頭。”
店裡咋咋呼呼人滿為患,幾個已經等得不耐煩,催着阿強過去。
“都隻是自己人,我也不客氣了,水池子那邊空着,正好你們一人帶一個,先把頭洗了,一會再過來給你設計發型啊!”阿強踏着小皮鞋哒哒地就走了。
——
“水熱麼?”王野問,手裡揉搓着秦歌的腦袋,旁邊是于浩林和看着像閉眼等死的啟仙爾。
“還成。”秦歌舒服眯眼,感受王野手指頭在自己發間遛彎。
王野搓沫子的時候,瞟到房間南邊還有一塊布簾子隔開的隔間,旁邊立了個牌子。
免費文身。
“強哥,裡頭是幹嘛的?”王野沖還在給顧客卷頭發的阿強喊。
阿強頭也沒回:“一個哥們兒暫時在我這臨時開個文身店,接免費單練手的,怎麼你有興趣?”
秦歌猛然睜眼,看見王野喉結旁邊頸部的皮膚,還是空空如也。
記憶中的王野開始和現實重合。
“你想文個什麼?”秦歌拿着毛巾包着自己的腦袋坐起來,他記得王野以前在脖子上文的是自己的名字。
王野想了想,脫口說:“來隻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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