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漫天,行人所過之處卷起一地灰塵。
“小莊,别跑得太急,我們今天的水還要存着給你爸爸喝的。”
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不停地捶打着直不起的腰杆,他嘴唇皲裂,皮膚暗淡無光,皺巴巴的一看就是長期缺水的表現。
被叫做小莊的小孩停下了活躍的步伐,六歲的他已經很懂事地主動替年邁的爺爺減輕負擔。
“嗯!”小莊眼神明亮,哪怕他的狀态和老爺爺相差不大,但總保持着活力樂觀的态度,似乎并沒有被眼前生活的環境所打敗。
“我的水都留給爸爸喝,希望爸爸可以早點好起來!”
黑谷爺爺慈愛地摸了摸男孩的頭,心底湧起一股心酸。
“好,好啊,爺爺的小莊真孝順啊。”
他的小莊,是這個世界上最乖巧的娃娃了。可惜的是,他出生在了這個供水不便、還時不時有山賊掃蕩行為的村子。這讓村子裡的人除了水源不夠,還要驚心膽戰面對山賊的時候想法設法不惹怒對方保全一家的生命。
他已經老了,這樣下去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家兒子黑谷落因為前段時間身體發熱,直到現在還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生活自理的能力,全靠六歲的小莊替他承擔這些。
“爺爺,你不要死!小莊不想你離開!”
怎麼了?為什麼會聽到小莊的聲音?為什麼我睜不開眼睛了?
黑谷爺爺倒在地上,左肩處的傷口流血不止。
原來,在他們像往常般領水的這一天,山賊毫無預兆地進村了。山賊們一開始隻是想搶水源,因為斷水問題,導緻他們山腳這一帶生活的居民都嚴重缺水。山賊也想要活下去,所以每次沒水了都會來石水村向村民要水,順帶搶點糧食,反正他們是山賊,做這些是理所淡然的。
而惜命的村民自然會把家裡的水獻出去。如果有态度強硬不願給的,就會受到一群山賊的群毆,骨頭打軟了就會給了。山賊也沒動真格用殺人來威脅村民給水,雙方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和平,這是山賊們一直以來都做的事情。
然而,一個山賊在搶水時,遇到了有史以來的硬茬。他原本想照貓畫虎拿着鐮刀亂舞恐吓這不搞不清狀況的小毛孩,誰知就這麼戲曲性地砍到了一個老頭。
“這,這是他自己沖上來的啊,不關我的事啊!”
砍到人的山賊發現對方出血,變得語無倫次、慌張起來。
“爺爺——”
小莊立馬丢下了手中拼命維護的水壺,他跪倒在黑谷爺爺身前,哭的撕心裂肺。
山賊這一舉動似乎擊垮了村民們的懦弱,他們開始掙紮反抗、呐喊吼叫。場面變得十分混亂,山賊頭子都有些頭疼。
“喂——你們都給我安分點!”
山賊頭子掐住小莊的脖子,一把提了起來,試圖用手裡的孩子威脅村民。
“我勸你們都給我老老實實交出水來,不然地上的那個老頭,就是你們的下場!”
“放開我,你這個壞蛋!”
山賊頭子見場面終于控制下來了,也很煩小毛孩一直踢踢踢,他真不能理解這小毛孩哪來那麼多的精神,直接将男孩朝天上甩了出去,完全不在乎這一甩孩子落地是死是活。
“啊——”
小莊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會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除了那個大塊頭,其他人全部拿下。”
天天和小李對視了一眼,見森川早已沖了上去,隻能緊跟其上。
甯次倒是無所謂,他雖然被任命為小隊隊長,除了楚曦沒給面子,其他人都很幹脆利落,楚曦也偶爾會下達命令要求他們做什麼。
就比如現在。甯次的任務是給這個随意踐踏小孩生命的山賊一個教訓,小李他們制服其他山賊,而楚曦去醫治小莊的爺爺。
“姐姐,我爺爺不會有事的,對吧?”
黑谷爺爺與小莊仿佛心靈相通,眼皮顫顫巍巍地動了起來。
他的小莊,還那麼小,還是一個應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孩子降生到這裡已經很不幸了,他怎麼舍得讓孩子經曆這麼殘忍的一幕……
“别哭了。”
眉眼冷峻的少女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這笑容仿佛有魔力,見到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安心下來。
“爺爺現在沒事了,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所以,你别哭了,會吵到爺爺的。”
“神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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