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難不成是要三方聯絡感情,做工作上的交流?”
作為财務工作者,其實非常怕人□□故,強權利誘。為啥?國家針對财務管理這塊,有非常嚴格的律法監控,如果真的涉及到财産和稅務上的隐報和損失,财務人員将會是第一個被審查的對象,而身居高位的财務經理,尤其像我們這些事務所的會計師,将會直接獲刑。
車内的幾個人都明白這點,林總更是吸了一大口煙,說:“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去了見機行事吧!”
給倩華發了條信息,告知晚上不能回家吃飯後,我也學林總,閉目養起神來。整日對着數字和電腦,由不得你眼不幹澀啊!
飯局是在一家比較高檔的酒店内,一進門,已經坐了七八個人,裡面除了金鵬事務所的三個常見的人以外,就是項目組那邊的人,開過好幾次會,大家也算認識,周明明也在。看到我直向我打眼色,在幾番謙讓和故意為之下,我和她坐在了一起。
一坐下,小鬼就靠了過來,貼着我耳朵問道:“這臉上的傷怎麼這麼明顯,傷的不輕啊。”
“沒事,不用擔心了。”
我小聲回了句,看了看此時正在不停寒暄說着場面話的幾位主要人物,學小鬼的樣子問道:“為什麼要請這頓酒啊?”
她遮着嘴小聲說:“聽着,一會就知道了。唉,真無聊!”
“你到了很久了嗎?”
這種場合是真心無聊,尤其對于女人來說,更願意睡個美容覺,而不是在諸多男士中間,被動吸着二手煙,喝着傷身的酒,說着官面上的話。為了工作也好,人際關系也好,大家隻會把這些埋在心裡,面上還是樂呵呵的,也隻有小鬼會這麼直接說出來。
“半個小時了,我爸讓我參加的,不然我早去泡吧了。”
“不知兩位美麗的小姐正在聊些什麼,聊得這麼起勁啊,說出來讓我們這些粗老爺們也聽聽吧?”
我們倆正聊着,突然插進來一句話,愕然看去,油頭梳得一絲不拘的李總端着杯酒,唯恐大家不能注意到似的,特意站起來,看我望向他,他一臉笑眯眯的樣子。如果不是那晚見識過他的毒舌,知道他私底下的惡行,肯定會以為他是一個體貼大氣的男人。
可惜了,我冷笑一聲,端起酒杯,正想還嘴時,小鬼提前一步開口道:“這裡隻有同事,同行,沒有小姐。既然是工作餐,還請慎言。”
這番話,堵的想大曬風采的男人笑容一下就僵在了那裡,臉色變換多次,而四周的男士,原本抱着聽聽笑話的态度,小鬼不留情面地把話的重點放在了‘小姐’兩個字上,好似一下撕掉了在場男士虛僞的面紗一樣,一下子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似的,紛紛端酒的端酒、倒酒的倒酒、聊天的聊天,都不想摻和這個話題。
我心裡是樂開了花,這麼不留情面,也隻有小鬼可以說出來。冷眼看着這個吃癟的男人端着酒杯,尴尬了不一會,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道:“哈哈,我忘了,周特助和陳經理以前就認識,她們兩還共事過呢。瞧我,這是我的失誤,我願自罰。”
他特爺們幹脆地一口幹掉了半杯白酒,倒顯得他很坦蕩,而我們倆反倒像是有私下交情,總之,像是給這個酒局又鋪出了一條隐線似的。
那可不是,原本隻用一個事務所的,現在多加了一個事務所,還是政府裡領導點名要增加的,而小鬼的父親,不正好是這層關系嗎?
撇了眼小鬼,她暗自握緊了拳頭,極度忍耐的樣子,我用膝蓋碰了下她的腿,端起酒杯道:“本來這個飯局,主角肯定不是我。隻是,既然金鵬事務所的李總再三點到我了,我隻好卻之不恭,舍命陪一杯。”
我仰頭喝了個幹淨,坐我旁邊的林總助理幫我續了半杯,我又端了起來,繼續說道:“這第二杯,就敬項目組的各位領導,能夠公正公平地接受上級領導的建議,給予我們成林事務所這個非常重要的機會,在此,我們成林事務所也立個保證書,絕對會在項目審核上,向各位領導看齊,争取以最公正的報告來回報你們的信任。”
第二杯也被我一口吞下,55度的白酒,猛然間喝下快四兩,猶如吞了個煤球一樣,一路火燒直到腹部,縱是久經酒場的我也是特别難受,後背猛然間激出一層汗,透心涼的直想吐。我借着擡胳膊擦嘴掩住了難看的面色,周圍看戲似的人,還不怕事多地鼓起掌來。
小鬼站起來就想扶我,我勉強端着酒杯朝她示意了一下,說:“正好,來,幫我再倒一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無論如何,是要說的。
她盯了我幾秒,最後,還是給我倒上了,我朝她笑了笑,端着酒杯看了幾秒,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這第三杯,算是敬在座的各位,同時也是借此機會,向李總要一個說法。”這一段意外的話,像海浪一樣,把大家的注意力從我的身上,帶向了正悶頭喝着酒的李總身上。
見他擡頭看向了我,我便繼續問道:“剛才,李總提到了周特助曾經作為我的實習生,認為我們關系匪淺。确實,我們兩人私下關系算是不錯的,但這又能代表什麼呢?周特助是那麼不知分寸為了私交會無條件幫助朋友的人嗎?首先她不是這樣的人,再者,這麼大的集團、這麼重要的項目,其它的領導會容許她在這裡面亂來嗎?從另一方面說,當初我在國企能受得住國家的經濟審查,到了成林事務所,所作所為,也一定能接受大家的監督。不知李總認不認可?”
本來他之前提到我和周明明的關系,也是暗地裡知會大家知道的意思。這一招就是虛虛實實,不管真假,反正讓大家心裡都有點知底。重點就在于,我這一段話,把他原本想虛一下的用意直接擺到了明面上,一方面我們确實坦坦蕩蕩,另一方面,他無法否認我的分析,否認就表示整個項目組被周明明在左右,或者說是被周明明背後的勢力在控制一樣。
他倒是會打和,端了酒杯站起來就道歉道:“我說了,是我的不對,口誤啊,不要和我一般見識嘛!”
“呵呵,好,這可以算你口誤。”我冷笑了一下,把疤痕的一面特意露在大家面前問他道:“那麼,我臉上身上的這麼傷,你又做何解釋呢?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我不說不找你,不代表我不追究了。我也不要求你賠償我的損失,就想找你要個說法。”
說完,我端着酒杯硬站着,小鬼一聽知道我的傷與他有關,哪還能忍下去,一拍桌子就吼了起來:“李總你是什麼意思?是要阻撓公平競争還是要殺人滅口啊?”
我的老天,這殺人滅口的詞一出來,強裝的我差點沒繃住,連忙用腳踢了下她的小腿,過了啊。
林總此時也開口了,“敢情是我們成林事務所的經理被人威脅了一通啊?今日要是不給個交待,我老林第一個不依。哼——”
我隔了這麼久才把這個事實真相在這種場合提出來,也出乎李總的意料了,看他臉紅一陣白一陣的,陰沉不定的樣子,我估計他這會腸子都悔青了吧。
本來也是,我沒有主動招惹他,他倒是主動往上湊。
場面僵持了幾分鐘的樣子,李總身邊的人都已經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了,不停的擦着汗,小眼神滿是打轉的想找個辦法。
我也見好就收了,主動開口道:“既然李總給不了說法,那就算了,我就當倒黴碰上惡鬼了。希望喝了這杯酒後,借大家的光,幫我擋掉一些黴運。呵呵,畢竟小鬼難纏啊!”
這時,我才一口喝光了酒,或許是太痛快了,反倒沒有第二杯難受。喝完了我就坐了下來,小鬼早已經給我夾了一些裹腹的食物,讓我壓壓酒氣。
在座的都是人精,雖然酒席一開場就被驚得一愣一愣的,這下一見我收手了,有眼力見的人立馬就開始活絡起來,招呼大家吃菜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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