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他不是故意的……”渠錦堂一急眼,繡月兒立馬不吱聲,他低下頭,看見袖口上沾的芝麻碎,有點要哭的樣子,“老夫人賞的那麼好的點心,都讓我糟蹋了……”
渠錦堂哪兒見得了他難受,急吼吼的:“不就一碟豌豆糕麼,你喜歡,晚上我叫他們做來!”
渠錦堂是真的好了,夜裡掌燈,他傳話想在院裡吃,七八個媽子丫鬟往他房裡傳菜,八仙桌上擺得滿滿當當,那少爺派頭。
“月兒……你過來……”
這是不合規矩的,七八雙眼睛看着繡月兒。
但在渠錦堂這兒,他就是規矩:“過來!”
沒見過丫頭和主子一桌吃飯的,幾個丫鬟你來我往的使眼風,夾槍帶棒的眼光,生生要往繡月兒身上揭下一層皮。
渠錦堂刮她們,讓她們都下去,老媽子打外邊阖上大屋的門,幾個丫頭酸着臉學渠錦堂:“月兒,叫得多親熱呐……”
一個氣哼哼的:“還沒當主子呢,就端少奶奶架子……”
另一個唾:“呸!窯子裡出來的丫頭,她也配!”
她們站在門外的西北風裡冷冷調侃,屋裡的紅蠟燭,卻是一片暖洋洋,渠錦堂的筷子沒帶停,給繡月兒夾炸糕,夾燒肉,比自個兒吃還起勁:“吃啊!”
繡月兒低眉順眼的坐那兒,既不動手,也不開口。
“怎麼不動筷子?”渠錦堂也不是真不懂:“怕她們說你?”
隔着燭光,繡月兒絨絨的睫毛擡起來,朦胧裡一雙剪水的眼,說埋怨不像埋怨,說操心又操碎了心,看得渠錦堂胸膛裡熱乎乎。
别人說什麼,他渠錦堂才管不着呢,在他眼裡,繡月兒就是鑿進他黑暗壁壘裡的一捧亮堂堂的明月光,不是月丫頭一個白天一個黑夜的伴着他,陪他受活着的罪,他沒準還是渠家人人抹淚卻不敢提,一發病就瘋狗似的逮人咬,也不知道有多少活頭可以盼的怪物,那個時候,他們誰當他是少爺了?
都見着别人的好,見不着别人為了奔着好,挨的罪。
“别怕!”什麼禮教都抛下了,渠錦堂的手,從桌子底下穿過去,等了等,一把攥住繡月兒團在膝蓋的手,“有我,這個家裡,我看誰敢說你!”
第7章
熱乎話來來回回一直說到深夜,都是渠錦堂說,繡月兒聽,等繡月兒打來水給渠錦堂擦面,他還生龍活虎地吊着勁呢。
“月兒,你看着我……”渠錦堂喊他喊得越乎親,繡月兒不敢應,心裡虛得跑過一山坡的羊,好像他應了,就是做下什麼離經叛道的壞事兒。
她越不理人,渠錦堂越來勁,眼珠子咕溜溜一轉:“改明兒我就跟我娘說去……”
說什麼?繡月兒好奇地擡起頭,中了渠錦堂的計。
小少爺正是玩心重的年紀,被繡月兒這麼盈盈地瞧着還得了,往下的話越說越不着調:“讓她把你許給我,給我當媳婦兒!”
繡月兒白牙咬着唇,咬得血色都跑到臉上去,銅盆裡攪動的波紋,一圈圈晃到心上:“少爺,這話,你在屋裡說就得了,千萬别出去……”
小小子逗姑娘的話,本也不當真,但繡月兒這樣子,渠錦堂動了真格:“怎麼說不得……”
繡月兒跟他讓,他就伸進水裡拽繡月兒細細的胳膊,水花嘩嘩的蹈了一地,兩雙手,十根指頭,濕乎乎,滑溜溜的攥一塊兒。
“你等着……”渠錦堂也躁了,跟繡月兒比着,紅臉白牙的,“等我娶了你,再不讓你幹這些下人幹的活兒……”
這是說渾話呢,繡月兒閉着眼,指頭尖蜷得摳進肉裡。
這時地上要是有條縫兒,他都能鑽裡頭去,偏偏渠錦堂沒羞沒臊地抓他的手腕子:“晚上……你别睡塌上了……上床上來,咱倆一塊睡……”
他原是好意,沒往深了想,繡月兒卻受了大驚吓,下重力氣推開渠錦堂,兩扇門撞地哐哐響:“月兒!”那身紅衣裳奔入黑夜中,一下就跑沒影了。
渠錦堂在屋裡等了好半天,等得睡眼惺忪,聽見大門吱呀一聲,立刻來了精神。
月光洩進來,往屋裡漫進一層銀光。
隔着床幔,窸窸窣窣的解衣聲,木架上的水盆淅淅瀝瀝響,渠錦堂揪着錦被豎耳朵,那是繡月兒回來了,在給自己擦身呢,以往也這樣,非得伺候自己睡下,他才拿他洗剩的水,偷偷抹一下身子。
渠錦堂病的時候離不了人,繡月兒都是這麼過來的。
挺平常的事兒,渠錦堂聽見過不止一回,可也做了怪了,今天那道悄悄的水聲,像面撥浪鼓,咚咕隆咚敲在他怦怦的胸膛。
西牆下擺着一張羅漢床,繡月兒沒過去,冬天他怕睡得沉,少爺叫他醒遲了,都在渠錦堂床邊的地坪上鋪床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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