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不懂什麼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卻為他眼中流露出的贊賞與殷殷期盼而受寵若驚。他鄭重地點了點頭,一學就是三年。
在這三年時光裡,這位丞相雖不得空關注他,但他卻知曉自己破齡進畫學,都是由他從中周旋。而他也一直深知自己身上背負的是當朝宰相引薦的顔面,對待識文作畫不敢懷有絲毫怠慢。也正是有了這層的心理壓力才讓他嚴格自律,繪畫功底佼佼出衆。
在學畫的道路上,蔡京于他而言,說是知遇之恩也不足為過。
一别六年,世事滄桑。哪知再見,自己已從孩童長成少年郎,他卻已是步入花甲。望着那陌生的斑白發,王希孟此刻不禁紅了眼眶。雖不至于落淚,身體卻随着心而激動地微微發顫。
“希孟啊,你可還記得我?”一如既往和藹可親的聲音。
王希孟拼命點頭,内心澎湃到忘了出聲應答回話。
老人點點頭,笑呵呵地拂了拂胡須,眼中精明的光一閃而逝。
明月樓。
“别光顧着吃菜,喝點湯。”蔺遠近說着舀了一碗湯,遞給了秦書。
秦書接過,用湯匙攪了攪,還未來得及品嘗就聽到蔺遠近說道:“聽聞昨夜蔡京見了王希孟。”
秦書微微“啊”了聲。
倒是确實沒想到蔡京會這麼快就想起去找王希孟這個無名小卒來。低頭又攪了攪手裡的湯,自言自語道:“竟然這麼快”
“其實有一句話你說對了。”
“什麼?”
“即使路炳章劫了蔡京預備送給宋徽宗的那批禮,蔡京送禮不成,想必不日也會被召回。”
秦書問道:“你如何知道?”
蔺遠近放下手中的筷子道:“之前去婵娟樓聽曲兒,聽姑娘們說起的。大概她們也是陪侍的時候,撿了耳朵聽那些達官顯貴說的罷。好像是宋徽宗最近又對幾年前蔡京在他耳邊吹鼓的‘豐亨豫大’蠢蠢欲動。”
“何為‘豐亨豫大’?”
“‘豐亨豫大’四個字出自《周易》,本意是說‘王’可以利用天下的富足和太平而有所作為。那蔡京卻故意做文字遊戲,歪曲解釋,将其解釋為‘王’應該占有天下的富足。由此蠱惑宋徽宗放任享受,坐享天下财富。依據自然就是‘天下承平日久,府庫充盈,百姓豐衣足食’。”
秦書冷聲道:“所以這就是他們大興土木,建造那些專供皇家享受的理由?倒也真是為了冠冕堂皇而設想的細緻入微。”
“所以我估摸着,蔡京這麼快去找王希孟也和這個有關。”
秦書本就聰慧過人,經過蔺遠近此前的話略一指點,思索片刻其中緣由,當下便醍醐灌頂。
倒是蔺遠近見她不再追問,暗暗吃驚道:“你明白其中彎彎繞繞?”
這有何不好明白的?宋徽宗要建造他的藝術殿堂,蔡京必然要投其所好。首先王希孟本就是蔡京此前尋覓到的有繪畫天賦的其中一個。其次王希孟毫無背景,隻能倚靠蔡京一人,上了船必回不了岸,最好掌控。
秦書歎口氣,她明白又有何用,“隻是不知道王希孟能否明白其中深意。”
若他明白其中深意,或者他知曉為此得付出生命的代價,他還願意作畫嗎?秦書自嘲笑笑,她怎會變得如此天真?世上當真會有人如此癡傻?
路炳章收到消息晚了幾日,待他去文書庫尋王希孟,發現王希孟已在打包行李。
望着在屋子裡四下收拾行李的王希孟,“你真的決定了?”
王希孟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忙碌收拾的動作一刻不停。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卻還是不死心地企圖讓其改變主意,提醒他道:“那人舉薦你未必安了什麼好心。”路炳章雖不如蔺遠近消息靈通,但起碼的直覺還是有的。
蔺遠近背對着漠然道,“不然你讓我在文書庫一直這樣厮混下去麼?”
他緊了緊拳心,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那之前與王希孟共事的庫員沖了進來,嚷道:“喲!真在收拾行李呢。那看來我聽到的消息沒差了!我可聽說了啊,你小子發達了!要改行去畫畫了?”
王希孟不鹹不淡地嗯了下,本不欲與他糾纏,聽到這句話卻還是忍不住糾正道:“我是幹回本行。”言語神色間極是認真。
路炳章見他這較真樣子三分好笑,七分無奈。是啊,對于旁人來說,王希孟是攀上了高枝,從此飛黃騰達、鯉魚跳龍門了。而對于他自己來說,他不過是可以有機會畫畫和實現理想抱負而已。
第22章
為保王希孟有足夠安靜的創作環境,蔡京特地尋了處僻靜的小院子要送給他,王希孟卻紅着臉說什麼也不肯收。最後蔡京無奈妥協,改口稱借他暫住,王希孟這才心安理得地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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