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國慶節最憋屈的人應該是劉昆。
三岔周邊晚秋作物冬小麥、晚油菜和土豆等還沒有開始種植,現在農家人不再如以前一樣囤積化肥農藥,都是随用随買,最多也不過是瞅個趕集的機會捎帶而已。所以,供銷社店裡進來的人是不少,但銷售額卻增加的不多。
暖暖三十日晚上提前下了一會班,領着女兒趕了最晚一班車到雲嶺,劉昆開車接回來己是下午七點多了,劉昆也不做飯,而是領到旁邊的炒菜館叫了四個家常小炒,一家三口人也算是過節下了一回館子。
回到宿舍暖暖開始打掃衛生,這也是每次來的必備課目,再勤快的單身漢在女人眼裡都是懶蟲。可這次卻是格外仔細,不但撤下了床單、被套、枕巾,還把床墊等都搬開,徹底清理。劉昆心想:合着這不是探親而是查崗呀。
早上劉昆己徹底打掃過,還是劉瑞打電話提醒的。所以,劉昆一面和女兒玩,一邊裝做滿不在乎,心裡卻也在暗暗嘀咕。
又是掃,又是拍,又是抖,還加上角角落落都耐心地摳,暖暖終于滿意地拍拍手:過來,丫,準備睡覺。别一下都不動,把垃圾倒了。後半句分明是對劉昆說的。
劉昆彎腰端垃圾的時候,頭裡就嗡的響了:一簸箕垃圾上面是絲絲縷縷的長頭發,不是一根而是一團,端端正正的放在上面。暖暖從生了女兒後就是齊耳短發,隻有劉瑞把過腰長發盤在頭上。心裡不禁感歎;這女人要是當起偵探來,還真沒有福爾摩斯什麼事。一聲不吭的倒了垃圾,回來時暖暖娘倆己睡了,隻是把中間的位置換成了女兒。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暖暖餓了吃困了睡,閑了帶女兒在街面的小攤上流連,劉昆忙了還去店裡幫着招呼,就是女兒大了改在早上的夫妻生活也一樣,好像什麼卻沒有發生過,可劉昆的心裡卻一直不踏實。
本來心裡就有鬼。好在幾個“鬼”都沒有騷擾。
五号早上吃過早飯,暖暖說:下午我們娘倆回,明天要輪班。劉昆說:我下午去送你們。暖暖回答:不用,這麼些年不就是這麼過來的嗎?每天有一班省際班車路過三岔,以往,這就是暖暖固定的行程時間。
算着掐着時間送到候車點,班車沒有過多久就來了。娘倆上了車,關門的一瞬間,暖暖說:那天不要我們娘倆了,先打個招呼。
劉昆愣住了,反應過來,班車己揚起一路塵煙,劉昆像塑像一樣,站了半天,班車早已不見蹤影,不知道己拐了幾個彎。
回到供銷社,趴在櫃台上,忍不住就給劉瑞打了個電話:你掉頭發厲害嗎?
反正挺多的。咋突然想起問這個了?噢,是不是你老婆發現了什麼?劉瑞咯咯笑着。
還發現,那天一來就到處翻,翻出來不是一根,是一團。劉昆說。
那她什麼反應?鬧了嗎?劉瑞也緊張起來。
沒,啥也沒說。不對,剛才走的時候說什麼時間不要她了,早點打個招呼。
那你不要我的時候也會打招呼嗎?劉瑞問。
不知道。劉昆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什麼腦回路,我是想商量一下怎麼辦,一個還沒想清楚,又來一個,惹急了我,通通涼拌,順手就把電話挂了。
早上剛給前老公一記窩心拳,心裡的美勁還沒有過,等劉昆挂了電話,劉瑞才覺得自己說的有些不合時宜。躺在床上看着午睡的兒子粉嘟嘟的小臉,突然就生了一個念頭:反正自己長休,不存在上班的問題,随身物品回家時帶回來了,但宿舍還沒有收拾,為什麼不回三岔,雖說那個男人不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心裡不怎麼想,可身體總是在提意見。想清楚了就立即行動,馬上叫醒兒子:媽媽帶你去看最美的大山。
坐在班車上的暖暖卻終久沒有忍住憋了幾天的眼淚,女兒卻不理解媽媽的心情,一直爬在座位上向後看:媽媽,媽媽,爸爸在一直看我們呢。暖暖把女兒緊緊是摟住:嗯,媽媽知道。
劉昆卻不知道兩個女人的心思,把玩着手機看着門口樹上是小鳥發呆。說實話,和暖暖結婚隻是一種無奈的選擇。上大學有過戀愛也有過經驗,誰知道自己隻不過是個備品備件。本想着能找個高枝遠走高飛,誰知道還沒有畢業人家就汗礦産出國留學,連個再見都沒有。自己以為失戀了,還在宿舍睡了好幾天,來表示自己對愛情的忠誠。可舍友的話讓他無地自容:你還真是個情種,加上你算上我,她的男友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并不是受傷了就沒有了愛情,隻是更加麻木而已。所以,馬家爹讓他娶暖暖的時候,他隻是有了一種認命的想法,學曆高,容貌好,燈拉了幹的事情都一樣。
經了婚才發現暖暖是真的對自己好,心是收了。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背叛的事情,總以為自己不過就是順口吃一嘴的事情,隻要不讓她發現就萬事大吉,可總歸還是發現了。
胡思亂想一氣,實際問題一個都解決不了還浪費腦細胞,眼看到了下班的時間,打算連晚飯都不吃直接關門上樓睡覺,卻看見兩個熟悉的面孔:一個帶着個娃娃,競直向樓上走,分明是是劉瑞。另一個坐在車裡就是張暢。
劉昆的腦袋大了。
張暢來三岔也是一時興起。送走了槍哥,算一下還有三天的假期,回省城一個人也是待着,聯系劉昆說是值班,就想自己出去瞎轉。天州雖屬于西北,但卻是南北秦嶺的分界線,周圍自然有許多隐藏在鄉野不被人發現的自然景觀,看上自家的小牛頭(豐田),晃晃悠悠的順着國道就跑了出來。誰知道,陰差陽錯自己竟然來了三岔,就一把方向拐了進來,本想下車,卻看見一個少婦領着孩子直奔店裡,還以為是劉昆的媳婦,就做在車裡看着。
劉昆想了半天也沒個好主意,關商店必須要站在外面,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别說是大活人,眼睛亮點大一些蒼蠅都能看見,隻好硬着頭皮躲在店裡。劉瑞放下行李就下樓進了商店,不向裡走卻依着門框隻是對着劉昆笑,劉昆隻好先開口:你怎麼來了?劉瑞絲毫不顧忌身邊的兒子:餓了,想吃了。媚眼如絲。
張暢忍不住捺向了喇叭,還沖着商店喊了一聲:劉昆。
劉瑞轉頭看了看,疑惑的問劉昆: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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