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怕是也不大聰明。
傾斜的馬車上是不能再待了,詹瑎牽了林煙的手腕子,扶着她腰身将她帶了下來。雙腳踩着實地的感覺與在車架上總是不同的,于她這個瞎子來說,心安許多。
心頭松快了些,林煙緊着他的事情,便道:“我沒事的,今日是要趕到陽城麼?”
行路的日子過得漫長,她又一向的心思重。詹瑎那日問了她的事,她也似個癡傻的呆子,張着小嘴半晌也沒能說出話來。此前的時間她将自己的位置擺的極正,不該肖想的東西一向不會觸及,男人問的話中帶了明媒正娶,願聘為妻的字眼,倒是一朝就将她建設許久的自持淡漠一一擊潰。
那時她為說話,詹瑎等了一會子,自個兒便耐不住性子,自顧說道:“罷了,我管你同不同意呢。左右你隻得嫁予我詹瑎一人,聘你為妻之事也應當由我去操心,告訴你倒是沒有半分用處的。”
瞧吧,男人的性子還是這般,口快心直,言語帶着賭氣意味,說話又是不過腦子的。女兒家的性子多半是矜持的,端着話頭。
他說的倒是不錯,到了陽城除了嫁給他,哪裡還有旁的選擇。做妾做妻,全是他決定的事兒了。可即便話裡話外是往後的日子一直被旁人拿捏左右的意思,她聽到詹瑎問出那句話,還是歡喜的。
前頭泯滅的對來日的盼頭,因為他一句話又是死灰複燃的蠢蠢欲動起來。若是來日…真可同他好好相親相敬的過上一世,應是上天極其厚愛她了。
……
詹瑎忙着去解下馬匹同車架的栓接,回了前頭林煙的問話:“是今日得回去陽城了,咱們前些日子耽擱的過多時間,隻差一些便就要趕不上了。”
現下的時辰不過寅時,天色該是剛剛放亮才是。
林煙疑問:“你是要趕去做什麼事兒嗎?”
他動作快,将馬鞍挂上馬匹身子,理好了腳蹬子,着手就去扶她。
“今日是一場有趣至極的大事,辛苦夫人同我一道兒騎馬過去了。”
現在還不可告訴她前去做何。真要讓她知道了,自己是要去攔住今日将軍府出殡的自己的靈柩,怕是要吓着了她。
*
起靈的時辰是方術之士與珲圓寺方丈精精算出來的。柳氏過目之後,瞧了幾眼,沒有旁的問題,點頭應下。
詹瑎生前還未娶妻,年紀不過二十,是黎國人口中無人送終的典例。寅時三刻,柳氏着了一身黑色金紋精繡的外袍,手執一根權重的紫金木杖子,立于大堂。身後便是八人擡着的金絲楠木的棺椁,數十盞飄揚的招魂蟠林林立立在棺椁兩側随行,再之後是喪樂班子與抱着冥器的小厮婢子跟在後頭。
柳氏站定,眼睛腫脹難當,一襲黑衣不同後頭衆人的白服裝束。
她這個做母親的,不會為兒子戴孝,索性懶得着白衣白服。一身黑色去迎她兒子的魂魄回來,也叫詹瑎回轉之時,不至于在一群白花花的人中,尋不到娘親……
“柳印,開門罷!”
“是,夫人。”柳印應了柳氏的命,走去門口指揮這将将軍府的玄銅大門打開。
從門外灌進的冷風拂面而來,衆人臉上都是刺痛,迷眼的得很。
柳氏迎着風口,迷眼便瞧見的外頭衆多的官民,如詹懷出殡的那日一模一樣。一咬牙,忍住萬千,她啞道:“起棺罷,送二公子出門。”
柳印接着道:“起棺木!送二公子!”
……
柳氏心知,這次詹瑎出殡實際很是不合規矩。軍報雖已經傳回,報中确有提及詹瑎與前鋒軍的行事,包括其後中埋伏喪生之事。皇帝起了軍報,看過之後默聲良久,隻道将軍報抄送一份至将軍府,之後再沒有旁的話傳下來。
自古帝王的心思都如深海,明面上平平靜靜毫無波瀾,喜怒不行于色。實際心思深沉,全然不知在細想些什麼,是可怖的。
柳氏自去宮中将詹瑎信威将軍的名頭報了死喪,禮部交了那喪寶到上頭也有不少日子了。卻是也如雨滴入海,尋不到旁的回應。
喪寶未批下,喪事便已經開始辦了,是大大的不合規矩。
上頭壓了,無非就是皇帝的意思或就是陳家的算計,這點東西她不畏懼。他的兒子不可過了九九八十一日的追魂之期,不可以做一輩子的野鬼孤魂。今日這棺木,起得了得起,起不了也得起!
将軍府一行出殡的儀仗排面很大,棺椁其後追随的小厮婢子方士人數也不在少數。
柳氏守着前頭排位,出了将軍府的巷頭,一眼就見了滿臉笑意的陳元吉。
将軍府的府巷在整個黎國都是無二的。祖上多少代傳下來的榮光,哪裡是旁人可比的。今日前來過喪的官員也多,一一是送了拜帖過來,将軍府允過後方可進來的候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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