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林木白還想說話,戚陸對着他挑了挑眉,他趕緊把話憋回肚子裡,委委屈屈地耷拉着腦袋。
奇了怪了,戚哥早就下過死命令,村裡的鬼怪不得在人類面前現原形,不得吓唬人類。怎麼這回人類被鬼上身了,他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有點兒開心?
林木白邊往回走邊嘀咕:“這下好了,司予喜歡戚哥去了,他本來不是喜歡我的嗎?”
“站住。”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斥,林木白以為戚陸這是要去抓鬼了,驚喜地轉過身,這一下吓得腿都軟了,沒骨頭似的癱軟在地上。
戚陸站在檐下,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林木白,沉聲問:“你說什麼?”
“……”林木白剛說了那麼多話,他眼珠子轉了轉,小心地重複,“司予本來是喜歡我的?”
戚陸忽然就笑了,薄而精緻的嘴唇揚起弧度。
“你想多了。”
第20章雨女無瓜
司予晚上沒睡好,他前半夜做了一個難以言喻的夢。
一個身披鬥篷的高大男人從背後鉗住他的腰,把他按在牆角,溫熱的胸膛緊貼着他。由于力量差距太大,他怎麼掙紮都是徒勞。男人的唇舌落在他熱燙的耳垂,他渾身酥軟,十根腳趾緊壓着地面,膝蓋在牆面上磕出一聲悶響。
驚懼和快感同時襲來的瞬間,司予一邊臉頰貼着牆,一滴汗珠在眼睫上挂着,他恍惚間看見男人狹長的雙眼和刀刻般淩厲的下颌線條。
司予瞳孔驟然緊縮,男人像是察覺到了司予的視線,一隻手扣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強硬地扳過他的下巴。
他們鼻尖抵着鼻尖,彼此熱而沉的呼吸膠黏在一起。男人手勁很大,司予覺得自己幾乎要被捏碎在他懷抱裡。他看見男人的雙眼,墨色瞳孔不似平日冰冷,而是沾染了一些别的情緒。男人的眸色越來越沉,他撞進來的那一刻,仍然緊緊鉗着司予下巴。司予退無可退,被沖撞的前後颠簸,雙手攀附在光滑牆面上,緊盯着男人的眼睛。
司予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漆黑漩渦中,他在其中越陷越深,頭暈目眩之際腦中閃過一片耀眼白光。
最後,他渾身一顫,猛地從夢中驚醒。
房間裡一片漆黑,牆上時鐘發出清脆的滴答聲。司予喘了好久的氣才緩過神來,摸索着擰亮床頭燈。手臂伸出被窩暴露在空氣中的一刹那,他凍得一個激靈,這才驚覺自己渾身是汗。
他掀開被窩,活像做了什麼壞事似的,有些鬼祟地往裡瞟了一眼,緊接着皺着眉頭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悲壯樣子,右手伸進去快速摸了一把,摸到一手濕涼。
他足足愣了三秒鐘,臉上漸漸呈現出一種悲憤和難堪交加的複雜表情,後腦勺“咚咚咚”在床頭撞了幾下,欲蓋彌彰地把被窩壓得嚴嚴實實。
司予努力不去想這件事兒,但腦子就像摁下了自動播放鍵,亂七八糟的畫面在他眼前跳來閃去,一條加紅加粗加了發光特效的彈幕咻咻咻飛過——
“操!他竟然夢到戚陸了!還和戚陸發生了一些不和諧、不純潔的關系!”
司予煩躁地抓了把頭發,自暴自棄地仰面攤在床上。
-
他,司予,性别男,取向男,二十多歲,身體狀況良好,無性伴侶。
隔壁,戚陸,性别男,取向未知,二十出頭,身體狀況良好,有無性伴侶未知,相貌英俊,體格強健。
司予在心裡列清單似的把他和戚陸兩人的基本情況一條條列出來,最後得出結論——他和戚陸這麼個大帥哥朝夕相處,腦子裡有點兒下流想法也是正常的。
再不濟換句話說,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成天和另一個男的低頭不見擡頭見,難免會有些龌龊念頭。
他努力說服自己,這個人不一定要是戚陸,于是他把腦子裡戚陸的臉換成林木白的——
——操!萎了!
司予閉上眼,兩腳在床上忿忿地蹬了幾下。
戚陸這人,冷的和天山上一朵雪蓮花似的,别說鬥膽上手亵玩了,光是遠遠地遠觀都得被凍傷。
再說了,司予和戚陸的關系一直稱不上友好——倒也不是劍拔弩張、見面就喊打喊殺的那種,而是一種更微妙、同時又不動聲色的緊張感。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維持表面和平,實際上各自小心翼翼地防備着對方。
戚陸不信任司予——或者說他不信任一切“外面”的人;司予對戚陸很是忌憚,這個人冷漠的不近人情,強勢又霸道、自負且驕傲。
司予仰頭歎了一口氣,興許……興許是他無意中瞥見戚陸冷厲外表下露出的一絲絲柔軟,所以才有了這個不切實際、荒誕古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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