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短暫的,甚至沒有太多實感就一觸即發的擁抱,大抵是他們之間最美好的回憶了。
洛星洲緩緩吸氣,平複着内心的悸動,試圖繼續用平常的态度來跟她交流。
他開口說:“其實,剛剛聽到你那麼說,我替你感到開心,我似乎見證了你從對所有人都報以防備,再到現在能夠和大家成為朋友。”
這當然也是他的真心話,盡管并不全面。
他不僅為此感到開心,還因為自己可恥地心動而心生雀躍,然而陸婉凝卻搖了搖頭。
“不一樣的。”她直視着他,平和地陳述着事實,卻又似乎有所暗示,“朋友也有遠近親疏之分。”
說着,她還側了下腦袋,思考半晌舉出一個例子:
“醫院的Alice和我關系也不錯,但我跟她隻是最普通的那一類朋友。”
“我和Alice姐姐雖然見面了會打招呼,也知道彼此的基本情況和性格,但沒機會見面的話,也可能很快就遺忘了對方……”
陸婉凝說着,又看向了洛星洲:“而我們……要更親密一些。”
對此,洛星洲隻能輕聲點頭:“那當然。”
他應得幹脆利落,内心卻遠沒有這麼輕快。
他的心思,反而愈發不受控地糾纏着,腦中不斷輪播着,陸婉凝說,他們更親密……
隻是華國有句古話叫樂極生悲。
在同一天傍晚,同一個公園,同一場雨下,他們後來還閑聊了點别的,但洛星洲都沒辦法準确回想起來。
他隻記得,陸婉凝最後,突然望着他,小聲說:“……如果你隻有我一個朋友就好了。”
在這一刻,洛星洲幾乎要确定,陸婉凝的确意有所指。
一向被認為行事溫暾有條理的他,難得反應迅速地回應:“但你的确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他們之間,不隻是他陪伴了陸婉凝成長,她也讓他決定了要跟着父親學習心理學。
他雖然擅長理解他人,但起初他也無法準确地解析每一種表象背後的成因。
然而她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卻緊接着陷入沉默,這種沉默一直延續到了他将她送到了家門口。
那是她在吉利國租的房子,租房子時他還曾經替她出謀劃策過。
隻是此刻,陸婉凝準備打開房門時,突然扭過頭,沒頭沒腦地對她說:
“可是……這對我來說,遠遠不夠。”
洛星洲隐約意識到,她是在回應公園裡他們最後聊的内容。
隻是這時候的他,依然有些不解和茫然。
他當然不會想到,他因為身上的某些特質得以成為陸婉凝很親密的朋友,卻也因此,無法成為她的愛人。
而洛星洲其實無法說清楚,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突然明白她話中深意。
或許是後來他對心理學的學習漸漸加深,雖然那時候還未正式成為醫生,卻也在校内擔任心理委員。
他本就溫柔又帥氣,又自帶某種讓人想要跟他傾訴的buff,班級甚至年級中,都常常會有女生想要找他談心。
有些他看出對方隻是想借機跟他相處,就禮貌地笑道:“我覺得這位同學看上去應該沒有什麼心事,如果有的話,應該也是惦記着明天的電影要跟誰一起看。”
對方僞裝失敗,這回倒是真的郁悶了,但很快就又問:
“那或許,你可以陪我一起去看這場電影嗎?”
“……抱歉。”洛星洲溫柔地拒絕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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