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臘八沒幾天,眉莊就收到了皇覺寺傳來的消息,甄嬛得了風寒高燒不退,身體虛弱的十分嚴重,已經快要不行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對來報消息的人說:“甄氏已經是世外之人了,她的消息不必再報給宮裡什麼。時候人不在了,再去跟皇上彙報吧。”
那人點點頭,悄悄的離開了。眉莊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給敬嫔謀劃之事是不成了,畢竟甄嬛一死,皇上難免會對從前的事又生出許多感慨來。
敬嫔用的手段說實話可以用簡單粗暴來形容。她讓家裡人買了一個孤女送進了皇覺寺借住,甄嬛之所以會日漸虛弱就是因為中了毒。可惜皇覺寺供奉的大夫也隻是普通的醫者,根本診不出來。
果然又過了幾日,皇上一臉難受的表情來到了永福宮。
“這是怎麼了?”眉莊趕緊扶住皇上坐好,“皇上,要不要讓太醫來看看呀?”
“不必,”皇上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皇覺寺的僧人來報,說,甄氏病故了。”當皇上得知甄嬛去世的消息時,他的反應是複雜的。
最開始他感到的并不是悲痛,而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吃驚。盡管他已經與甄嬛分離,但他對她的感情并未消失。之後皇上又感到了一陣自責和愧疚。他想起甄嬛在宮中的種種遭遇,以及自己對她的冷落和忽視。
面對這種複雜的情緒,皇上有些手足無措。自從兒時被皇阿瑪斥責喜形于色之後,他似乎就開始刻意的摒棄一些情感。上一次有這樣複雜而痛苦的感情的時候,似乎還是柔澤去世的時候。甄氏,這個和菀菀有着相似面容的女子也離開了自己。
“這……怎麼會這樣呢?這也太突然了。皇上可派人去查證過了嗎?”眉莊裝作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吃驚的問。
“蘇培盛親自去了一趟,确定無疑。”皇上難受的用手撐住頭部,“朕……是不是做錯了?”
眉莊聽後默然無語,她知道皇上此時的心情必定是複雜的。甄嬛雖然離開了皇宮,但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并未因此減少。她曾經的聰明才智和美麗動人,都讓皇上難以忘懷。
“皇上,”眉莊輕輕地握住皇上的手,“事已至此,我們無法改變。隻希望,她在另一個世界能夠過得安好。”
皇上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他知道,自己雖然貴為天子,卻也有許多無奈和無力。他不能挽回已經發生的事情,隻能盡力去彌補。
“朕想要追封她為玉淨元師。”皇上說。
“這……此事臣妾不懂,皇上拿主意就好。”眉莊微微遲疑了一下,“隻是,她的身後事……畢竟嬛……甄氏已經是出家之人了。”
“朕會給皇覺寺白銀五百兩,行‘荼毗’之禮,遺骨就安置在寺内吧。”
“皇上考慮的很是周到。如果師太泉下有知,将來也會為自己辜負了皇上的一份真心而感到難過,更會因為感知到了皇上的真心而欣慰吧。”眉莊輕輕的安慰道。
皇上的決定傳遍了後宮,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嫔妃們聚在一起,都忍不住讨論這件事。
翊坤宮裡,華貴妃抱着弘康正在哄他。
“甄嬛?她居然去世了?”華妃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她不是出家了嗎?怎麼會突然病逝呢。”
“是啊,我也聽說了。”曹琴默讓人把公主抱了出去,她也覺得有些吃驚,“不過,皇上已經追封她為玉淨元師了,也算是給了她一個體面的身後之名。”
“她也是沒福氣。”麗嫔撇撇嘴,很不優雅的翻了一個白眼,“本來皇上都想要給她一個妃位了,偏偏自己作沒了。”
“皇上現在态度也不怎麼明确,你們出去之後少說話,要不然本宮可不一定保得住你們。”華貴妃皺着眉頭,說了這麼一句。
鹹福宮裡,敬嫔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箱子,裡面是她給佟佳氏的那個孩子準備的一些小衣服,有好幾種花樣,都是安陵容特意教她的。敬嫔認真的準備了好久,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欠下的債終究是要還的。甄嬛,你去了閻王殿,可千萬别怪我。”敬嫔喃喃自語,手裡拿着的小衣服被揉的不成樣子。
安陵容倒是沒什麼反應,道不同不相為謀,甄嬛是從心眼兒裡瞧不起自己的,而自己當時承了她的情,後來也已經還上了。如今人死如燈滅,也沒什麼好想的。
皇後應該是最高興的那一個了,她笑着對剪秋說:“好啊,皇上給的追封挺不錯的,甄嬛從前不是嫌棄名字裡的那個玉字俗氣嗎,如今皇上偏偏又給她選了這個字。既然皇上賞了銀子,本宮也不好什麼都不做。你就去寶華殿安排一下,給甄嬛燒一百二十遍往生經吧。”
“娘娘仁慈。甄氏如果泉下有知,肯定會感念娘娘的恩德的。”剪秋在一旁,眼中也滿是快意。
如今已經臨近年關,甄嬛的事像一塊兒投入水面的石子雖然蕩起了漣漪,但是名為後宮的湖泊又很快歸于了平靜。
皇上心裡雖然難受了好幾天,但是前朝事務繁忙不說,皇後還又悄悄安排了兩個貌美的宮女在養心殿當奉茶宮女,很快,皇上也就把這件事抛之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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