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晚同裴夫人閑聊了沒一會兒,姨母秦夫人帶着女兒秦琴清來了正院。
秦夫人進了正廳,見了這架勢,忙笑道:“姐姐,你可真是一個好婆母,這才成親的第一天呢,竟然就把中饋交了出來。一嫁進門就掌家的媳婦兒,可不多呢。”
秦夫人雖然是笑着說着這話,可旁人聽起來卻是帶着刺的。
裴夫人心裡有些不高興,這說得叫什麼話,“你少說兩句,快坐下吧!”
秦夫人見自己姐姐不接茬,隻是笑笑坐了下來,“這就護上了,咱們府裡的少夫人可是真好運,也不知道我的女兒什麼時候才能成親。”
夏眠晚并不接這個話茬,隻讓裴夫人去說。
“這不就是讓你來商量這事了嗎,我同眠晚說了這事,眠晚說要問問你們有什麼條件。”裴夫人覺得今日的秦夫人實在是有些不像樣,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秦夫人有些吃驚,“姐姐,阿清的婚事你不管了?”
夏眠晚淺淺一笑道:“姨母,您想給表妹找一戶什麼樣的人家,您說出來我聽聽。”
秦夫人卻是完全不聽夏眠晚的話,沖着裴夫人道:“姐姐,你怎麼能撒手不管呢,你好歹是我的姐姐,又知道阿清的婚事是我的一個心事。我家老爺戰死沙場,可是有功之臣,真是……真是人死如燈滅。”
裴夫人被氣的臉都開始紅了,“你在胡鬧什麼,我哪有說不管,不是說了讓眠晚幫你尋人家嗎?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不滿你就直說,你這般胡攪蠻纏,這麼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有話你就直說,要什麼樣條件的也直說!”
秦夫人見自家姐姐來了氣,也不敢太胡攪蠻纏了,隻好小聲嘀咕道:“我家阿清本就沒了爹爹的庇護,我不是看不上眠晚啊,這不是……她畢竟是二嫁的身份,這要是她來主持婚事,阿清不是更會沒了臉面。”
裴夫人聞言重重拍了桌子,指着秦夫人道:“你再胡說八道什麼?要是這麼拎不清,你就帶着阿清搬出去。我們裴家供不起你們這麼高貴的大佛!”
秦琴清見裴夫人生了大氣,忙起身拍着裴夫人的背,給裴夫人順氣,“姨母你别生氣,母親也隻是太擔心我了,是我不好你别生氣。我們也不想拖累裴家,一會兒我便和母親搬出去。現下應該是能找到客棧的,我們住客棧去就是了。雖然有些不便,但是阿清不想姨母生氣!姨母待我極好,隻要姨母高興,我便高興。”
裴夫人被秦琴清的這一番話架了起來,一時間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秦夫人忙拉着秦琴清說道:“你在胡說什麼,你姨母怎麼會趕我們出去呢!”
裴夫人被這母女的這番打法搞得頭都疼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心裡是知道她們母女倆是架着她,可她又不能真的不顧姐妹情分。
一時間,裴夫人隻覺得更氣了。
夏眠晚一直坐在一旁喝茶看戲,順便還拿了一個果子吃,秦夫人看到了有些不爽,“眠晚,你都要管家了,就這麼看着你婆母生氣嗎?”
夏眠晚想了想,放下了果子,煞有介事地說道:“姨母說的對,既如此,一會我便喊人去幫姨母收拾東西。嗯恒陽街的客棧還不少,姨母可以去那邊尋客棧住。”
秦夫人沒想到夏眠晚會直接要她們離開,整個人都愣住了,站了起來問道:“你什麼意思?我姐姐都沒開口趕我們走,你就想要我們走?”
裴夫人也看向了夏眠晚,不過她知道夏眠晚有自己的考量,于是便冷着臉道:“既如此,你們要走便走吧。”
這下……秦琴清也愣住了,放在裴夫人肩頭的手一時不知道該收好,還是該放好。
“姐姐……你竟然也要趕我們走?”秦夫人不可置信地說道。
夏眠晚大驚失色,沖着秦夫人說道:“姨母,不可胡說,怎麼就是母親趕你們走呢?母親可從來都沒這麼說過。是表妹,是表妹說不忍心姨母惹母親生氣,這才……要搬了出去,不想姨母煩惱。怎麼到您的口中,竟變成了是母親要趕你們走呢!老天爺啊,這可沒處說理去啊!”
秦夫人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還要再說什麼,卻被秦琴清拉住了。
秦琴清的眼睛紅紅的,帶着些怯懦地看向了夏眠晚,“嫂嫂,是我們不好,惹姨母生氣了,但是母親真的隻是擔心我。我父親……為了國家大義戰死沙場,我家族的人卻狼心狗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姨母……肯收留我們孤兒寡母,我們已經感激萬分了,又怎麼會狼心狗肺呢!嫂嫂,你放心我們不會再惹姨母生氣了!”
秦琴清一退再退,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夏眠晚掃視了周圍一圈,現衆人都已經面色凄然了,好一個厲害的表妹呐!
夏眠晚拿起了帕子,擦了擦嘴,抿嘴笑道:“表妹這話說的像是在我們裴府受了多大的委屈,你這般樣子,可不能直接出府,若是你這般出府,隻會叫旁人覺得我們欺負你們孤兒寡母。”
秦琴清看了夏眠晚一眼随即垂下了眼睛,幽幽說道:“阿清不敢。”
夏眠晚慵懶地起了身,走到了秦夫人的面前說道:“姨母,表妹,就算你們再不服氣,我現在也是這裴府掌管中饋的少夫人。若是你們覺得由我插手表妹的婚事,十分不妥,那麼你們也隻能搬出去了,自己去找吧。今日起,裴府的家由我當,我夫君的弟弟妹妹的婚事也都由我操持。她們是如此,你們若要待在裴府也是如此。若覺得我的身份丢人,那便出去住,因為這個家我當定了。”
夏眠晚的聲音并不大,隻是這聲音雖然平靜,氣勢卻強,直把兩個人說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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