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潭扛着行李,緊盯着謝琻與沈梒二人的背影,目光中盡是怨毒及鄙薄之色。
謝琻抱着沈梒大步穿過營地,無視周遭衆人的側目,一路進了帳篷才将他安置在床上。沈梒早窘得滿面通紅,身子一觸床面便坐了起來,無奈道:“我早說過了,我隻是暈車而已。你大庭廣衆之下這般抱着我,太有失體統了。”
謝琻不以為意地笑了聲。他一向不拘禮法慣了,再說剛才看到沈梒難受又一時情急,哪會顧得了這麼多?他假裝沒聽到沈梒的埋怨,從懷裡掏出了個小布袋遞了過去:“這個你随身帶着,再不舒服了便聞一聞,能稍微好點。”
沈梒接過放在鼻端一嗅,一股沁涼的薄荷香通鼻而上,直竄腦門,頓時将他胸腔中悶滞的濁氣驅散了幾分。他心中一舒,不禁笑道:“多謝你。”
謝琻還是不放心,又擡袖幫他拭了拭額頭的冷汗,恰巧此時劉潭抗着二人的行禮吭哧吭哧也進了帳篷,謝琻便起身對劉潭道:“劉大人,能不能辛苦你幫良青打點水來?我想幫他擦擦身子。”
劉潭這前腳還沒把行李放下呢,後腳又被使喚去跑腿,渾身一僵,臉色頓時不好看了起來。
這也不能怪謝琻。他出身世家,哪怕當年沒有高中榜眼也會是位有恩蔭庇護的世家公子,而這些苦苦鑽營了近十年還沒有出頭的小翰林在他眼中簡直如街邊的螞蟻一般。此時他吩咐這人辦事,能稱呼個“大人”又說句“辛苦”已經是給足了面子了。
沈梒見劉潭臉色難看,知道謝琻這霸王又得罪人了,趕忙道:“不用不用,我不過是暈車,現在又好多了,打水這點小事便不勞煩劉兄了。”
謝琻挑挑眉,看着劉潭沒有說話,那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劉潭恨着兩人狠得牙根癢癢,偏偏又誰都得罪不起。更重要的是,這個與沈梒一同作為起居注修撰随駕前來秋彌的機會,是他花了大半年的時間上下打點才征求來的,可以說是他官場生涯中的最後一搏了。現在再有千百般的不願,他也隻能咬碎了牙往肚裡吞,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
想到此處,劉潭勉強往外擠了個難看的笑容,低聲說了句“無妨”便拖着腳步打水去了。
謝琻的目光追着他出了營帳,漆黑的瞳孔中閃過幾分意味不明的神色。
沈梒對他這般使喚人有些不快,皺眉道:“劉兄我們倆算是同級,而且他比我資曆還要老,你如此指使人家未免擡不尊重了。”
謝琻哼笑了聲,不以為意:“你是荊州汀蘭,他是什麼東西,狗尾巴草一根罷了。”
“你——”沈梒氣結。
謝琻輕輕将他按回到了床上,淡淡地道:“此人無節,苟利輕義。你要與他同住好幾日,不敲打一下我怕他對你不敬……好了别管此人了,你還難受嗎?要不要我去喚醫官來瞧瞧?”
索性沈梒平素身體還算不錯,這次隻是少許有些水土不服,在謝琻的細心照料下到了正式行圍的那一日已經完全恢複了。
第22章上下
秋高氣爽,自聖駕抵達圍場的那日起便是碧空如洗的大好天氣,此時獵場内水清草茂、野獸肥美,正是行獵的大好季節。八月十四的這天清晨,自帳外的露水還打在草尖兒上起,一聲疊一聲的悠長号角便吹遍了整片千裡草場。待旭日東升、晨霧退散之時,方圓幾十裡已經此起彼伏地回蕩着人聲要喝、馬蹄奔騰和獵狗嚎叫的聲音了。
今日洪武帝要邀一衆部族首領共同行獵。卻見營地前旌旗飄揚,往來的具是比中原人要高大威猛許多的草原漢子。他們穿着少數部落的騎裝,腰間紮着錦彩的腰帶,一個個往那一站都如猛狼悍虎般健碩,讓人不敢逼近。
與這群草原人共同騎馬圍獵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這些漢子從小就生長在馬背上,騎射功夫極為高超,又加之有心與中原人比拼,他們縱馬跑起來之時皆是橫沖直撞十分兇猛。
前一日沈梒本來是跟在洪武帝的近衛隊裡随駕的,然而半天跑下來便被颠得頭暈眼花,連□□的馬都被那群草原莽漢驚了三四次。洪武帝笑話了他一番“江南人弱不禁風”,但總算開恩讓他今日不必随駕伺候了。
不用跟在夾在草原人和近衛隊中間看他們逞兇鬥狠,沈梒的心思終于輕松了不少。待洪武帝率領大部隊拔營而起,浩浩蕩蕩地離開後,他便牽了馬往圍場的另一邊走去。
整個圍場裡的野獸都被禁軍帶着獵狗趕到東北角去了,南邊十分靜谧,連個走獸的聲音都聽不到。沈梒信馬由缰走在林間草場之上,放眼望去卻見天似穹廬,籠罩四野,風吹草色綠無涯,草波如浪。這天地間仿佛隻剩了他一人和一馬,在這仿佛靜止的絕景中随意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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