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晚了,狄雄仍然坐在辦公室裡看着監察處送來的報告,他看到了“北大講師!浙江紹興人,小胡子中年人。”馬上就想到了民國曆史上的那位文學巨匠,以前上學時可是被迫背了不少他寫的文章。但再看他的名字,狄雄搖搖頭,自言自語道:“周少興!名字不對呀!”
站在他對面的反諜監察科長顧行之道:“他也許用的是假名字,冼玉姬可以化名邊彩雲,卞枝梅可以化名琪琪格,姓周的為什麼不能用假名字?钜子如果認為他可疑!我現在就帶人把他抓起來,隻要進了審訊室,我會讓他老老實實交待的。”
以前的監察科升級為監察處之後,下設六個科,其中以反諜監察科和軍事監察科最為重要。顧行之自從審訊了宮野由香之後,她變得越來越像酷吏了,宮野由香交待了所有問題後,顧行之仍然沒有放過她,以試驗刑具功能為名,把宮野由香當作試驗品,在十幾種刑具上試了一遍,宮野由香被她折騰的死去活來,奄奄一息,其他人都知道宮野由香反正是要處死的,也沒阻止她。
狄雄正色道:“他不可能是北洋特工,不準抓他,甚至不能對他無禮,他的一篇文章可抵十萬大軍啊!你們要做的,就是保護好他,不能讓他在北唐城發生意外。”
顧行之很掃興地告辭之後,狄雄叫劉震南打電話把劉振東找來,半個小時後,劉振東就到了,從庫頁島回來之後,劉振東黑瘦了不少,不過精神還好。
狄雄把一份《正義日報》遞給劉振東道:“今天的報紙看了嗎?日本公使日置益強迫北洋政府簽訂‘二十一條’,嚴重損害了中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引起全國民衆的憤怒,北京、天津等大城市遊行示威好幾天了。我們身為中國正義黨人,應當做點什麼,我想派一個行動組刺殺日置益,雖然不能改變條約的簽訂,但能給日本人一個警告,這個組長重任非你莫屬啊!”
劉振東道:“刺殺日本公使,的确可以讓中國民衆大快人心,打擊倭人的嚣張氣焰,我去當然沒有問題,但需要情報部門的配合,才能在合适的時間和地點做掉他。北京目前隻有一個情報組,恐怕太弱了吧?”
狄雄道:“目前條約還沒有簽訂,雙方還在談判之中,大部分時間是在外交部談的,伏擊的地點選在外交部大樓,我會讓天津情報站和北京情報組全力配合你們行動組。”
劉振東道:“行動組的成員可以由我選定嗎?”
狄雄道:“當然!為了提高成功率,正義黨各個部門和正義軍各支部隊的人,你可以随便挑選,如果需要我也參加的話,我同樣義不容辭。”
劉振東道:“您是正義黨钜子和正義軍司令官,位置實在太重要,還是不要去了,不過上次在庫頁島,發現冷處長是個很得力的幫手,我希望這次還能得到他的幫助,還有南口鎮殺神李飛,也是一位行動高手,他一向痛恨日本人,這次正好帶他一起去,畢竟北京有很多日本駐軍和黑龍會的人,日本特工和警衛也非常多,難度比上次在庫頁島還要大。”
兩個人談了半天才結束,劉振東走後,已經是晚上八點了,秘書艾芸早就下班了,狄雄想起晚飯還沒吃,秘書艾芸去食堂吃晚飯時,倒是幫他打了一份飯菜,不過現在飯盒已經冷了。狄雄拎起飯盒回家,準備在家中爐子上熱一下再吃。
回到家中之後,狄雄打開電燈,看見爐子上已經有了一層灰,這才意識到,白秀靈已經很久沒有到他家來了,以前白秀靈住在他這裡時,總是非常勤快的擦洗客廳和房間,爐子上不可能有灰的。狄雄心想:白秀靈為什麼不來了?難道以後也不來了嗎?
吃過晚飯後,狄雄發覺自己看書看不下去了,腦海中全是白秀靈的音容笑貌,他終于忍不住,推門走了出去,他旁邊就是藍錦春的宿舍,但他經過她的房門時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住在他對門的警衛聽到動靜,要跟出來,被他用手勢止住了。他住在二樓,白秀靈住在三樓,他走到三樓白秀靈宿舍門口時,看見白秀靈宿舍窗戶有燈光,門是關着的,他敲了十幾下,也沒有人開門,于是他取出鑰匙開了門,白秀靈有他的房門鑰匙,他同樣有白秀靈的房門鑰匙。
狄雄進了屋,看見白秀靈趴在書桌上睡着了,桌上擺滿了許多教育類的書籍和資料,還有英文和德文的,其中一些書翻了一半放在那裡,還有幾本筆記本,狄雄打開一本筆記本,裡面是他熟悉的娟秀字迹,都是如何經營、管理學校的内容。狄雄歎口氣道:“沒想到你當這個校長,竟是這麼拼命工作,我當初讓你做校長,難道是錯的?不但害苦了你,也害苦了我自己。可是正青學校實在太重要了,正義黨下一代的高層幹部都将在裡面産生,除了交給最值得信任的你,我還能交給誰呢?”
他把白秀靈抱在懷裡,發現她蒼白的臉蛋瘦了許多,他輕輕撫摸着她下巴上的細小傷疤,白秀靈全身潔白如玉,隻有兩處傷疤,一處在下巴,是費保那個畜牲用煙頭燙的,另一處在腿上,是狄雄開槍打的,狄雄每次撫摸她的腿部傷疤時,都非常後悔,白秀靈總是笑着說,沒有關系。狄雄走到床前,把她放到床上,脫了她的外套,蓋上被子,白秀靈仍然沒有醒過來,狄雄關燈走出了白秀靈宿舍,悄悄關上房門。他在門外突然又站住了,遲疑了一會兒,轉身又進了白秀靈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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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靈從睡夢中驚醒,吃驚地發現有人壓在她身上,借着燈光仔細一看,是狄雄,這才松了一口氣道:“吓了我一跳,我以為被壞人侵犯了。”
狄雄道:“對不起!一時沒忍住,沒經過你同意就把這事給做了。”
白秀靈笑道:“說對不起的應當是我,最近我隻顧忙學校的事,很久沒到你家去了,忽視了你的生理需求,你也不要太苦了自己,就像張振揚說的,那些大小軍閥,誰沒有幾十個女人?你現在也算坐鎮一方的軍閥了,以你的身份和地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敢打賭,隻要放出納妾的風聲,會有大批女孩子朝你撲過來的。可事實上,你現在居然隻有我這一個殘花敗柳的女人,實在太可憐了。”
狄雄道:“我不是随便什麼女人都要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其他女人跟你一比,差的太遠了。”
白秀靈聽了眼圈一紅,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道:“這話讓我非常感動,不過我不可能給你當一輩子姘頭,我們終究是要分手的,我本以為你和那些喜新厭舊的男人一樣,最多玩幾個月就會把我甩了,沒想到三年了,你對我仍然很迷戀,而且隻對我一個人迷戀。你說其他女人不如我是錯誤的,比我強的女人很多,比如田夢雪、藍錦春,而且她們都對你十分癡情,田夢雪你已經錯過了,不能再錯過藍錦春了。假如你今晚去找藍錦春,她一定不會拒絕的。”
狄雄道:“你也不要太勞累了自己,你身為學校校長,不要事事親為,這樣會把自己累死的,很多事可以交給其他人做,有教導主任、副主任共同分擔就輕松多了,我再讓藍錦屏想辦法給你找個副校長。”
白秀靈道:“别人都認為我因為是你的女人,才當上校長的,我如果不努力學習,提高自己的知識儲備,怎麼對得起你的信任?”
清晨,北京東交民巷,日本公使館,日置益在十幾名随從警衛簇擁下,走出公使館,上了轎車,轎車一共三輛,前後兩輛坐的都是警衛,日置益和随從坐中間一輛,日置益今年五十四歲,是個矮胖子,參加過一九零零年的八國聯軍侵華戰争,他在戰争中通過搶劫發了财,與其他軍人不同的是,其他人發财之後吃喝嫖賭,盡情享受,他卻用搶來的錢打點日本官府的關節,很快就從一名少尉軍官,變成了外交人員,現在又當上了很多人眼紅的駐華公使。
袁世凱并不甘心簽訂二十一條,因此他指使外交總長陸征祥在談判中盡量拖延,但弱國無外交,日本人威脅要動用武力時,袁世凱就慫了。
“公使閣下!那個姓陸的總是在拖延時間,要不要給他一點厲害看看,或者讓他們的總統換一個談判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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