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劉一澤将自己白天的所見所聞整理報告送達了王府,陳華在研讀之後,愈發明确了當前的局勢。村中的望族,往往是村中最受尊敬的人物,他們時常被推舉為裡正,而現實情況是,許多裡正為了利益與門閥勾結,欺壓百姓,俨然成為了門閥的鷹犬。劉一澤還記錄了那些裡正對報紙内容反應的相關細節,估計此刻他們早已将報紙對鄉民造成的影響告知了自己的後台。
這種情況對陳華而言至關重要,盡管裡正僅僅是最低級别的官員,但其影響力深入基層,關乎着他能否赢得百姓的支持。他們在村落中享有崇高的威望,并倚仗門閥的支持,在村中擁有強大的勢力。
“殿下又在為政務憂慮?”雲婉适時端着一碗蓮子粥走進房内,她與陳華之間的關系日漸融洽,不僅充滿了敬重,還帶有昔日與香妃相處時的親近與默契。
陳華颔首承認:“是的,雖然報紙已經流傳開來,但如果每個村子都由那些依附于門閥的裡正控制,百姓就仿佛生活在門閥的嚴密監視之下,這令人極為擔憂。”
雲婉與雨婉均知悉陳華的宏圖大志,随着他實力漸增,下一步就是要鏟除地方門閥在封地中的影響,全面掌控封地的權力。
雲婉比喻道:“這就像是說一粒老鼠屎攪壞了一鍋湯,為何不設法找出并剔除這粒‘老鼠屎’呢?”
陳華回應:“談何容易,裡正由村民選舉的傳統已沿襲千年,貿然打破恐将引起軒然大波,更何況我現下尚未找到合适人選替代那些與門閥勾結的裡正。”
雲婉進而提出建議:“殿下,您或許還未曾在農村久住過,其實鄉村與京城一樣,人們之間存在矛盾。在選舉裡正之時,也會有不同的候選人。既然您能利用趙家和王家的對立,為何不能讓他們内部競争,從而選出有利于百姓的裡正呢?”
陳華聽罷眼前一亮,贊賞道:“很好,看來和雨婉相處久了,你也學會了深入思考問題。”雲婉面泛紅暈,謙虛道:“殿下無需過分誇贊奴婢,奴婢隻是陳述了從前村子裡的一些情形。”陳華興緻勃勃,決定給予獎勵:“不,一定要賞,告訴我你想要什麼?”雲婉略加遲疑,見陳華興緻正濃,不好意思潑冷水,便羞澀地說:“奴婢想嘗嘗蔥爆羊肉。”陳華聞言哈哈大笑:“好,今天不僅讓你吃到蔥爆羊肉,還給你做一份紅燒肉嘗嘗鮮。”
"紅燒肉,光聽名字就讓人垂涎欲滴了。"雲婉說着,舌尖似乎都能嘗到那誘人的滋味。
陳華允諾道:"等我把裡正的事宜妥善安排,一定會讓禦廚為你烹制這道美味佳肴。多謝殿下恩賜!"雲婉滿心歡喜地退出了房間。
受到雲婉話語的啟發,陳華精神煥發,在原地踏步思考,他打算設立一正一副兩名裡正,以此削弱單一裡正的權力,随後再派遣密探暗中施加影響,扶持那些符合他利益的裡正當選。
目前困擾他的正是門閥勢力的強大,一旦成功削弱乃至消除門閥的影響,那麼那些試圖玩弄權術的裡正,他必将嚴懲不貸。
邊思量邊飲了一口溫熱的蓮子粥,恰在此時,劉權出現在門口禀報:"殿下,各村的裡正紛紛進城,他們現在都去了當地門閥的府邸。"
"動作這麼迅速。"陳華略感驚訝,這些裡正急于向門閥獻媚表忠心。
"立即查明并記錄下這些進府拜見門閥的裡正詳細信息,呈交于我。"陳華心頭怒火中燒,對自己封地的裡正竟私自向門閥傳遞信息感到極度不滿,這無疑是對其權威的公然挑釁。
劉權彙報道:"殿下,您所需的這些裡正信息已整理完畢了。"
他恭恭敬敬地将一張寫滿了字迹的紙張遞交給陳華。紙上詳盡記載了京州城下屬十二個縣内數百個村子中,共計三十位涉嫌勾結門閥的裡正姓名、所屬村名及其相關背景資料。劉權在陳華的專業情報系統訓練下,表現出了初具雛形的專業素質。
劉權憤慨提議:"殿下,這些裡正領取着官府提供的糧食,卻暗中與門閥勾結,實屬背叛之舉。依我看,應該嚴懲示衆,以儆效尤。"
陳華瞪了他一眼,警示道:"别以為你現在手下有幾個能人就敢任意妄為,想要打造出一支真正令我滿意的密衛,你還差得很遠。"
劉權聞言,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再多言。陳華冷冷一笑,說:"現在就對他們動手,豈不是恰恰暴露了自己對王家、趙家等門閥勢力的忌憚和不安?"
劉權追問道:"那殿下有何策略破局,是否需要密衛配合執行?"
陳華沉思片刻,緩緩道:"你來的正是時候,我正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
于是,陳華吩咐劉權秘密搜集裡正與門閥勾結的具體罪證,并着手策劃推動百姓另行選舉裡正。同時,他也決定在行動上稍作緩和,因為這次通過報紙揭露王家和趙家的事情,實際上是對門閥勢力的一次試探,現在看來,門閥根基之深厚超乎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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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這些勾結門閥的裡正阻礙了他與百姓建立直接聯系,因此他們成為首要解決的對象。隻有得到百姓的廣泛支持,陳華才能确保源源不斷的兵源和糧食供應,穩固并增強自身的實力基礎。
确定了這項策略,陳華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劃,對于那些裡正跑去門閥那裡讨好的行為,他并不擔心。因為在報紙上他對王家和趙家的批評是基于事實,且沒有牽扯到其他門閥,就算有人對此不滿,也隻能是王家和趙家兩家。
而且,這兩家對他的不滿,更多集中在報紙上公開披露他們醜聞這一點上,而非洞悉到陳華的真實意圖——通過此事激發百姓長期積累的對門閥的不滿情緒。陳華計劃次日再發表一篇文章,在無關緊要的地方适度褒揚王家和趙家,以混淆視聽。
正如陳華所料,王廣權和趙建成在得知報紙内容後勃然大怒,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陳華的做法無疑讓他們顔面掃地。然而,在憤怒過後,兩人又陷入了無奈,因為報紙上的内容确實是基于客觀事實。到了第二天,當他們看到報紙上對趙家和王家在封地複興過程中所做貢獻的贊美時,心中的怨氣也随之消散,雖是痛并快樂着,但也愈發摸不清陳華的真實意圖。
趁此機會,陳華悄無聲息地展開了對各村原有裡正的替換行動。很多人誤以為高層官員的危害更大,然而實際上,基層腐敗才是真正的毒瘤,樹枝爛了可以修剪,但根部腐爛,則整棵樹都會枯死。陳華正是因為深刻認識到這一點,才策劃了這次輿論攻勢與試探之舉。如今,目标明确,後續的工作也就有了章法,一步步推進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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