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宋真也出來了,宋真走路背挺得很直,頭仰得恰到好處,不會太過高昂顯得人孤傲無理,也不會太過低垂顯得怯懦膽小,正是給人如浴春風的感覺。
他走路不會東張西望,走到大門的另一端。陸驿遠隻能看到宋真的背影,他想宋真肯定是受不了裡面的煙霧缭繞和人聲鼎沸,出來透氣了。
有一隻流浪狗跛着後退跑過來,它渾身的毛髒兮兮地擰成一團團,眼珠子似有殘疾,眼白大面積翻着。流浪狗瘦的跟個木柴,繞着宋真的腳邊兜轉,甩着髒尾巴打在宋真茶色的褲腳上。
陸驿遠看到宋真避開流浪狗,徑自往酒店裡走去。
他靠着柱壁哼笑了聲,醜陋可憐的事物不會得到任何人的憐憫,旁人輕則唯避之而不及,重則踹上幾腳落井下石,這世道就是如此。
過了片刻,他又看到宋真神色匆匆地出來,定睛一看,他手上還拎着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塑料袋。
流浪狗腳有殘疾,還沒走遠,逗留在原處。
宋真走過去蹲下,打開塑料袋,流浪狗埋着腦袋湊到塑料袋裡狼吞虎咽吃起來。
從陸驿遠的角度,始終隻能看到宋真的背影,他蹲在地上,脊梁不再挺得筆直,而是把背彎曲在腿上,形成一個溫暖柔和的弧度,微弱的燈光打在宋真身上,染上層淡淡的微茫。
陸驿遠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按下這一幕。
他點燃一支煙,煙霧在空中盤旋成圈,隐匿在夜色裡。他深深吸了口煙,暗自發笑。
宋真真是個有趣的人。
陸驿遠看着六年前的舊相片,他每次換手機總會把這張照片轉存到新手機裡。
除了金錢名利,他對什麼都興趣淡淡,宋真是他第一個覺得有趣的人。
其實他早該出手。
他從來不信别人嘴裡滿口的道德仁義,他從來不崇尚朋友妻不可欺的江湖義氣,他唯我獨尊,不可一世。
他可以機關算盡,陰謀詭計,明争暗鬥,也要拿到他想得到的東西,他可不信什麼天道有輪回,好人有好報。
他的母親溫婉賢淑,相夫教子,最後卻落得了丈夫出軌、抱着不甘與怨恨死去的結局;陳姨花言巧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現在穿金戴銀,富貴榮華;他陸驿遠心狠手辣,孤戾莫測,如今卻力壓陳姨那方一頭,名利雙收。
可真是好人不長命,惡人留千年。
他早就該對宋真出手了,要不是當初那該死的局勢。
十年前,一通電話打到尚在美國的陸驿遠,電話裡陌生的親戚告訴他,他的父親得了頑疾重病,令他速速回國。
陸驿遠守在病床前,做着他僞善的孝子,心裡卻是滴着毒汁,恨不得父親立馬蹬腿死去,好把龐大的家族遺産都留給他。
他是長子,他的生母是原配,他理應具有第一繼承權。
表面上他和陳姨母子相安無事,做足了和睦相處的戲碼給陸父看;私底下見面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
天不遂願,陸父大病痊愈,但老人的心态大有改變,他本已六十好幾,名利場上颠簸了大半輩子,是真心累了,打算卸權而歸,把江山留給後生輩去拼搏。
陸驿遠胸有成竹,做好了全面接管公司的準備。哪知陸父在一次家族聚會上宣稱,他不會插手權利分配的事宜,得能力者得天下。
言下之意是,讓兄弟倆公平去競争,實則卻是給了小兒子莫大的恩惠和機會。
将近十年,陸驿遠在商場上同人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提防着陳姨母子無數次地暗算陷害,終于大收山河,坐穩了公司第一把交椅。
當年在此嚴峻的形式下,他斷然不會對宋真輕易出手,以宋真的性格,他不會同意被陸驿遠金屋藏嬌,不為世人所知,他必須要有名正言順的愛人身份。
如此一來,陸驿遠的家族必然會知道此事,家中出了此等敗類,哪怕不是攆而除之,也是将他放空權利,不再重用。百年家業如何接手給一個無法正常結婚娶子的人?
二來,商場之人,最忌諱的就是讓敵方拿捏到了軟肋,他不需要也不能有軟肋,他隻能鑄就鋼筋之軀,披荊斬棘,所向無敵。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年邁的父親已是垂垂老矣,如一隻色厲内荏的紙老虎;他最大的敵人陳姨也是年老色衰,對他忌憚幾分;陸異封平庸無能,掀不起大風大浪。陸家每一個人見了他都得尊稱一聲大少爺,都要恭順聽從。
他已經站穩在了權利金字塔的頂端,他不會承擔人财兩空的風險,他可以如同一隻獵豹,毫無後顧之憂地去追逐他的獵物。
無奸不商,他策劃了宋父的一場無妄之災,受害人咬死不放要置宋父于死地,在宋真最無能無助的時候,他乘人之危放出誘餌,引着宋真上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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