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的後背寬闊堅硬,陸壓鼻子都快撞歪了,鼻端一陣酸楚,生理性淚水刷的就落了下來。
陸壓半仰着頭,眼圈微紅:“老大,你說大聖爺會不會很恨我?”
“?”孫悟空沒跟上他的腦回路,但見他眼底的痛苦粘稠,立刻知道小傻子鑽牛角尖了,松開手,摟着他的肩膀坐在一邊,床邊,“是他做錯了事,是如來佛祖懲罰他被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關你什麼事?”
“可是……”我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啊!我就是捅死他的那把刀啊,身上沾染的全是大聖爺的鮮血,這讓他怎麼能完全置身于事外?!
陸壓張了張嘴,這幾個字他怎麼都說不出來。
他不想承認!
孫悟空臉色沉了下來:“可是什麼?沒有可是!”
當初他隻是不想小傻子再找自己,他見不了小傻子身心俱疲的模樣。
可沒想到弄巧成拙,小傻子現在沒想到小傻子竟然如此愧疚,比之前還要難過,這可有違自己的初衷了。
“但是……”陸壓有自己的想法,他掀開眼皮,露出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的就像是犯了錯誤的小狗,“如果沒有我的話,他是不是就能出來了?”
陸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那麼大的能力,但他現在腦袋一片混亂,除了自己害了大聖爺,就隻剩下如何才能盡快将人弄出來。
“你想如何?”孫悟空危險地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陸壓,“想犧牲自己,換取他的自由?”
“不是!”陸壓下意識心虛,因為他确實是這麼想的。
他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如果上個世界他已經死了,那他這輩子的這幾十年已經是偷來的,就算是下一秒死去他也是占了便宜的,如果上個世界他還活着,那就意味着在這個世界閉上眼睛,很有可能再睜開眼,他就又回到上個世界了。
甚至——
陸壓心裡還有個不敢确定的猜想。
或許這一切,都隻是他的一個夢。
因為他太喜歡孫悟空了,迫切想要見到大聖爺,所以才會做這麼一場荒誕的白日夢,不然怎麼會有人怎麼都死不了,也不會老,就像是他身上的時間被停滞了似的。
這難道不是夢主人的權力嗎?
可,夢不一定都是按照夢境主人的意識發展的,現在這個夢就有些脫離陸壓的想象了。
初入這個世界所受的欺淩侮辱他都能忍,但自己變成傷害大聖爺的刀子,他絕對不能允許這件事發生,即便是在夢裡也不行!
“這和佛祖的懲罰并不沖突,對吧?”陸壓深吸一口氣,勉強壓制住自己洶湧的情緒,難得沉聲道,“如果是我的話,如果是我自願的話,這一切就跟大聖爺毫無關系,如果他想再困住大聖爺,那就用其他方法吧。”
先不說大聖爺會不會第二次上當,但他是堅決不願意做那把刀了。
他腦袋笨,想不到對抗的方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消失,徹底消失!
大聖爺沒了枷鎖,肯定就自由了!
“那我呢?”孫悟空冷笑一聲,“你答應過我的,你忘了嗎?你說過的話全都要作廢了嗎?”
“我……”面對孫悟空冰冷質問的眼神,陸壓轉開了視線,不敢看他,“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他早一點知道自己的身世和來曆,他絕對是不會做出這麼輕易的許諾的,他一定會從自己有意識的那一刻起就開始琢磨着怎麼找到大聖爺,怎麼自殺,将大聖爺放出來。
和平常一樣軟綿綿的話,卻像是尖冰一般,深深刺入孫悟空的心髒。
他雙手微微發顫,内心裡湧出一股狂躁的暴怒,他瞪直了眼睛:“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陸壓實在沒有勇氣再說第二遍,隻能緊抿着嘴唇,深深埋着腦袋。
“呵——”孫悟空就像是一頭被關押了許久終于被放出來的猛獸,他悍然向前跨了兩步,拳頭握的咯吱咯吱響,一把抓住陸壓的肩膀,幾乎要将那瘦弱的肩胛骨捏碎,怒吼道,“我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告訴我心裡最重要的還是那個虛無缥缈的什麼偶像?陸壓,我對你怎麼樣難道你不清楚嗎?我照顧你吃照顧你穿照顧你住,你想去找你的偶像,我即便心裡不願意,但還是同意了,甚至還給了你法器,生怕你在外面被欺負,那個齊天大聖,那個孫悟空為你做了什麼?陸壓,你到底有沒有心?”
“别說了。”陸壓眼睛通紅,聲音抖得不像話,“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抱着腦袋慢慢蹲了下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怎麼能,怎麼能……”變成傷害男神的幫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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