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裡,陸斯回一開始不吃不喝,隻埋頭勞改,腦子裡還在不斷過東西,整個人哀毀骨立,意志都開始錯亂。
那日的工作是給玩具廠的玩偶粘眼睛,他想起阿萊小時候很喜歡一個布偶娃娃,可他卻怎麼也不想起來阿萊為那個布偶娃娃起的名字了。
陸斯回握着膠水的手越收越緊,強力膠全部被擠了出來,灑在手背上,流在了胳膊上,緊貼在皮膚表面。
“我想不起來了...”釘子被釘進太陽穴般的痛感傳入陸斯回的神經,他失控地拽住了自己的衣領,捶搗着自己的胸腔,“我怎麼會想不起來了呢?”
“我怎麼能想不起來呢?”他滿是血絲的雙眼灌滿了淚水,不斷責問咒罵着自己,“我怎麼能想不起來!”
手上的膠水與囚服粘在一起,在撕扯間,将手掌的表皮扯下,内裡肉紅的皮膚開始滲血,獄警趕了過來将他壓制住,送去了醫務室,那是他唯一一次崩潰。
病房裡隻有腦電圖的起伏波動證明着阿萊還活着,陸斯回走近病床,他細細地望着阿萊的面容,較三年前沒什麼差别,依舊青澀。他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說:“哥哥回來了。”
如今的他,連淚水都不會流了。
他坐在那裡,等着濃黑的夜一層層變薄,一層層淡下去。
一大早林漫就到了台裡,走電梯口時碰見了陸斯回。在電視台裡就算再早,人也多,周圍站着做早間新聞的同事,着急忙慌地邊等電梯邊在手機上處理信息,這點兒對他們來說晚了。
林漫站在陸斯回後方,中間還隔着幾個人,他估計沒看見自己,而她在想怎麼跟他打個招呼才能顯得自然,往後還得跟着人偷師學藝呢,想到這兒,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壓根兒不在意他曾入獄這件事。
要是細想,在不清楚一個人入獄的原因前,心裡總會對那個人多少有些戒備或猜忌,可林漫真實地看着陸斯回時,她一點都不會把他和任何罪惡的事聯系在一起。
叮——電梯門打開,早間新聞的同事一擁而入,林漫和陸斯回默契地都沒往裡進,誰着急就讓着誰,以後自己趕時間了,也希望别人能給個道兒。
果真電梯滿了,陸斯回轉身準備走樓梯,一回頭看見了林漫。他腳步頓住,四目相對,一種很特别的情愫瞬間在他們之間産生了。那是種曾在對方面前展現過自己的另一面,而使對方在自己心裡變得與衆不同的感覺,彼此心領神會又糅雜着稀稀落落的期待。
林漫望着他的眼睛不知如何是好,短短幾秒竟還有空擔心他不會又當不認識自己吧,正要胡亂開口,聽到了他略帶磁性的聲音。
“走樓梯?”
松了口氣,又覺得自己心态有些被動,怎麼這麼在意,有種被牽着的感覺,故意平淡地應聲道:“嗯,走樓梯。”
還好林漫小時候身體差,養成了運動的習慣,要不然這10層樓随便應着跟他走上去,氣兒都能順不過來。
進了樓梯通道,樓梯寬,并肩而上卻也隔着較遠的距離。太安靜了,隻能聽到兩人步伐一緻的腳步聲,在空闊的樓道裡還能聽到回響。
陸斯回本步子大,通常都是三四節地跨,現在倒也耐下性子來,一節一節地同身邊的人走着。他在徘徊,在搖擺,在遲疑。
一層、兩層、三層,像在給他充足的時間考慮,回避還是接納。
四層、五層、六層,他明知一切都與她無關,可依舊無法完全理智,心裡的擺鐘開始強烈矛盾着,向左還是向右。
七層、八層、九層,他聽到了她的呼吸聲漸重,快到十層了,他仍沒有答案,希望這彎折的樓梯無止境。
十層。
“陸斯回。”林漫稍有些喘,用力呼吸了兩口叫了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眸說,“你不用勉強的。”
她不是個遲緩的人,能感到對方的疏遠,這或許是他們的先前見面的場景特殊導緻的,但她也不想再去猜測。
林漫雖敏感卻也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地說:“其實很正常的,有很多兩個人初見面就覺得不投眼緣兒。”
在辦公樓層口停下,有早到的同事路過,她收回目光,壓低聲音,“我們可以隻做同事,隻要保證工作能順利進行就行,不用勉強去做朋友的。”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傳來,陸斯回凝視着她,她的眷注體貼将天平傾斜,将陸斯回放置于被理解、被遷就的那一方。
他不願這樣。
林漫擡手握了一下肩膀處包的背帶,不抱他能展現出昨晚照片上那種親和的希望,“那,我先去工作了。”說罷便轉身快走一步。
“林漫。”
林漫的肩膀自發地微顫了一下,這是陸斯回第一次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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