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普灑大地,連楚緣篾仰卧那一寸陰暗的角落都浸染上一層霜華。
等到馮青青終于憑借不懈努力挖出一個足以讓單人通過的小洞時,回首竟發現楚緣篾在這種情況下睡着了。
月光的柔和和他那一身耀眼的紅迸發出了一種強烈的沖擊,就像是一朵開在石縫邊上的鳳凰花在接受着月光的洗禮。
馮青青沒有發出任何大的聲響,她鬼使神差地一步一步靠近楚緣篾。
四周靜得能聽見血水緩慢滴落在地的聲音,此時的楚緣篾雖然滿目瘡痍,但依稀還是能看出他的容貌絕倫。
就算他後期壞事做盡,但依舊不妨礙世人對他容貌的客觀評價。
馮青青很難想象他是怎麼頂着這一張清雅俊秀的臉做出那些慘絕人寰的事情。
忽然,楚緣篾猛地一睜眼,漆黑如墨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馮青青,一如最開始的對視一般,這種恐懼感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馮青青的心頭。
“你在看什麼?”楚緣篾目光如炬,言語卻極為散漫。
“我們該出去了。”馮青青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了一旁自己努力了很久挖出的出口。
顯然,這句話是有效果的。
楚緣篾沒有再繼續追問,扭頭看向那邊石壁凹陷且空洞的一大塊時,目光有了幾秒微妙的停滞。
“我說過我會帶你出去,你早該相信我的。”馮青青在捕捉到楚緣篾表情的細微變化後,心裡有了幾分竊喜,但表露得并不明顯。
楚緣篾扭過頭,在看向馮青青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打量。
随後,他淺笑出聲,就像寒冰突然破裂一般,道:“那出去以後呢?”
馮青青愣住了,在楚緣篾的死死注視下,她莫名心虛,這個問題她似乎沒有思考過。
對啊,現在是能逃出去了,那出去以後呢?
幫楚緣篾止住血以後呢?再把他送回來嗎?
她低下頭,仔細思考這個問題的正确答案該是什麼,可事實是她真的毫無頭緒。
靜默幾許,就在她以為楚緣篾的目光已經不再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擡起頭,依舊能看見對方那帶着刺骨寒意的笑容。
仿佛下一刻他就能像後來江湖傳言那樣笑着優雅地将她抽筋剝皮。
“你想逃走嗎?”在不确定楚緣篾想法的時候,馮青青不敢自作聰明地做出一個明确性的回答。
“逃走?”很顯然楚緣篾來了興趣。
“對,逃走,離開這裡,逃到師、死老頭找不到的地方。”說完馮青青還十分真誠地望着楚緣篾,等待他的回答。
“你逃不走的,你中了他的毒。”
“啊?”馮青青好像是忘了這件事情,又突然被提醒了。
是啊,她中了灰山的毒,沒有解藥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她的猶疑被楚緣篾盡收眼底。
他慢慢靠近她,俯身過去,馮青青忙往後退,可手腳都被束縛住了,隻有腰身不斷往下壓。
近在咫尺的距離,楚緣篾猶如鬼魅般緩緩開口道:“所以、你會、犧牲、自己,幫我逃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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