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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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維照辦，蘇昭稍微安了心，這時才發現自己胳膊肘上全是血，想必是剛剛蹭到哪兒了。沈文素蹲在icu的牆根邊發呆，蘇昭走過去摸他的後腦勺：&ldo;你可不能傻啊，家裡就你一根頂梁柱啦。&rdo;沈文素把他的手拍掉，恨恨說：&ldo;平姐開了十幾年車，從來就沒出過事。&rdo;蘇昭說：&ldo;對，上回喝了半斤白酒，竟然還敢送我回家。&rdo;沈文素把頭枕在手臂上：&ldo;這不是誰想要害咱們老太爺吧……&rdo;蘇昭站直了，正好瞥見停車場。有幾個人正圍着說話，看見蘇昭後連忙往車裡鑽。蘇昭冷冷笑起來：&ldo;糟糕，八成讓你給說中了。&rdo;沈文素問：&ldo;啊？&rdo;蘇昭靜靜想了會兒，才歎口氣：&ldo;沈文素，我有話對你說。&rdo;沈文素說：&ldo;聽着呢。&rdo;蘇昭說：&ldo;從今往後王鎮越那個家夥就靠我們了。&rdo;他笑了笑，盡量用輕松語氣說：&ldo;還是老頭子那句話，現在是我倆上菜市口了。&rdo;沈文素心裡一團亂麻，蘇昭熱情鼓勵他：&ldo;希望你經過這回鍛煉後，從八流律師光榮地成長為七流律師……喲，真快啊！&rdo;四個高大的男生匆匆向病房走來，對蘇昭點頭打招呼：&ldo;老師好。&rdo;蘇昭說：&ldo;麻煩你們了，改天我請客。&rdo;男生們起哄：&ldo;行啊！這是您老欠的第六頓飯了啊！&rdo;尹維猛沖過來在他們頭上一人鑿了一下：&ldo;都！他媽！給！我！小！聲！點！！&rdo;男生抱頭鼠竄，立刻分工守夜，還不忘讨好說：&ldo;學校裡剩了幾個，明天來換班。&rdo;蘇昭松了口氣，對沈文素說：&ldo;你先回去睡吧。&rdo;&ldo;啊？&rdo;沈文素說：&ldo;憑什麼啊？&rdo;&ldo;因為用不着你。&rdo;蘇昭推着他往大樓出口走：&ldo;聽話啊走吧走吧，别在這兒幫倒忙。&rdo;沈文素急了，說：&ldo;你怎麼老搞區别對待啊？人人都在怎麼就不讓我呆着？&rdo;蘇昭說：&ldo;因為你最煩。乖，回學校去。&rdo;沈文素死也不肯，氣呼呼坐到老爺子床尾守着。尹維看了半天對蘇昭耳語說：&ldo;蘇老，您要是心疼直說不就得了……&rdo;蘇昭眉毛一挑，尹維立刻縮到沈文素身邊不敢動。該夜紛雜忙亂，事後想來真是難以形容。早上七點，程家母女回家取換洗衣物；尹維買了早飯，幾個人邊商量邊吃，決定蘇昭等人先留守，其餘人回去補覺準備換班，沈文素自然而然被攆走了。到了下午，許立平醒了，但情況很不穩定，昏睡時間較多。老爺子麻藥勁過去，痛得亂哼哼，一條傷腿高高吊起，更是被折磨得要死要活。蘇昭天生不會照顧人，尹維手腳太重，程老太太又沒幾兩力氣，老爺子苦歎道：&ldo;文素呢？文素哪裡？&rdo;沈文素急急忙忙過去，輕聲低語哄小孩般哄老頭。他人細緻，又耐心，長得好，護士姐姐們喜歡得不得了。别人家查房每天三次，老爺子房裡簡直是護士開會；趕上蘇昭駕到，更是十裡八鄉的都能來湊熱鬧。老爺子如今堅信&ldo;世上隻有文素好，除了文素都是草&rdo;。哼哼間隙拉着人家的手表白：&ldo;文素啊，我家裡還有一個老二在英國，沒結婚，你考慮考慮。&rdo;沈文素滿口答應說&ldo;行啊行啊&rdo;，半天後才在開水爐子邊想起來：&ldo;他媽的，他們家老二是個男的！&rdo;充水回來看見門口站着尹維，穿得是釘釘挂挂，耳朵上不知道打了多少洞，身上的鍊子亮閃閃直晃人眼，沈文素不禁想起&ldo;大渡橋橫鐵索寒&rdo;這句革命詩詞來。沈文素問他：&ldo;你發什麼呆？&rdo;尹維說：&ldo;護士說咱們老頭子腿裡埋着鋼闆。&rdo;&ldo;對啊，&rdo;沈文素說：&ldo;他骨折了自然要固定，平姐身上也有。&rdo;&ldo;文素，&rdo;尹維作沉思狀：&ldo;你說他們怎麼不埋槍管呢？要不埋門量子炮，哎呀那咱老太爺可帥了，那破壞力，人間兇器啊……&rdo;&ldo;尹維，&rdo;蘇昭站在沈文素身後說：&ldo;我看你今年也過不了司考。&rdo;尹維說：&ldo;蘇老您也忒狠毒了。&rdo;老爺子在屋裡叫喚：&ldo;别站門口啊，都進來開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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