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那桃花樹下白衣白發的男子便成了少年心中的絕景。
“有名字嗎?”那人輕聲問道,聲音溫柔得像三月春風拂過桃花。
“這……”溫福見少年遲遲沒答話,有點詫異地側頭看過去。如果不是少年額前的發擋住了他大半張臉,溫福該是能看到少年一瞬間怔住的表情的。
“姓阮,”少年遲疑了一下,接着答,“十七,他們都叫我十七。”
少年的聲音溫潤而平靜,把一瞬間的驚豔輕易地掩蓋了去。
溫福解釋道:“這孩子是前些日子老爺在郦城一個破廟裡撿回來的,除了自己的姓氏,什麼也不記得,十七是聚在那兒的叫花子們叫的诨名,算不上名字。”
“可識字?”那男子又問。
少年微微點了點頭,答:“識得些許。”
“很好。”那白發男子撐着頭輕輕點了點下巴,沒骨頭似的斜靠在輪椅上,偏頭沉吟片刻,目光在院中懶懶散散地掃了一圈,道:“我姓溫名朗,表字初月,你以後就叫我主人。今日陽光最盛,你就叫阮曜,日翟曜,字慕陽,可好?”
少年還沒答話,溫福就先替他應下了,兩人又往來交談了幾句,少年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卻在心中将“溫初月”這三個字反反複複默念,像是要把那名字烙在靈魂上。
溫初月,溫初月,溫初月……
溫福向少年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便要離開了,雖說他一直站在門邊并沒有進去,少年還是盡職盡責地送他到了門外,溫福臨走前習慣性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慕陽啊,以後朗公子就是你的主子了,要好好照顧他,知道嗎?”
少年點頭道:“慕陽知道了。”
溫福輕聲笑了笑,轉身走了——少年當然沒這麼快适應這個新名字,這麼自稱純屬是讓自己寬心,當然了,既然他有意讓自己寬心,便表明他心裡是接納了的,不論是名字,還是溫初月。
阮慕陽送走了溫福,再回到院中時,溫初月已經自行将輪椅掉了頭,背對着他坐在樹蔭下,聽到阮慕陽的腳步聲後,頭也不回地說:“關門。”
阮慕陽合上了院門,溫初月依舊沒有回頭,擡手指了指偏房,道:“那裡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你先去洗個澡,找幾件幹淨衣服換上。”
“是,主人。”阮慕陽朝着溫初月的背影微微一颔首,快步向偏房走去,剛走了幾步便被溫初月叫住。
“等等……”溫初月背對着他,一隻手按了按太陽穴,把他那個看了就不忍再看第二眼的形象在腦子裡飛快地回想了一遍,皺眉道:“屋裡有剪刀,把你那頭發也剪剪。”
背後沒有腳步聲,阮慕陽仍然在等他的下文,溫初月仍舊沒回頭,煩躁地擺了擺手:“就這些,快去吧。”
溫初月這句話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與方才印上少年心頭絕景的那人不似同一人,少年卻沒什麼多餘的反應,隻淡淡應了聲“是”。
少年的腳步聲遠去,偏房傳來陣陣水聲之後,溫初月才懶懶地靠回椅背上,将手中一朵桃花碾個粉碎,攤開手,任由輕風吹走掌心的碎花,自言自語道:“啧,這個好像太聽話了,失了樂趣啊……”
溫初月到底還是高估了少年的動手能力,阮慕陽洗完澡出來,溫初月漫不經心地轉過身,一眼看到他那剪得支楞八茬的頭發,毫不客氣地笑開了:“哈哈哈……你這手法還不如狗啃的水平……”
少年換上了一身藏青色素袍,那衣服是上一個小厮留下的,對少年來說還有點寬大,不過他把腰帶束得正好,倒也不顯得松松垮垮,隻是袖子比手臂長了一小截。約莫是沒找到發帶,他還沒完全幹的頭發随意散在腦後,額前剪得并不齊整的頭發就亂戳出來,左一縷右一绺的,像個不講究的鳥窩,配上他那面無表情的臉,就顯得更加滑稽了。
阮慕陽被人當面嘲笑也不顯得促狹,仍是筆直地站着,語氣平平地解釋道:“我不大會剪頭發。”
溫初月笑夠了,把阮慕陽上下打量一番,最後将視線落在他濃墨重彩的眉眼上。他把臉露出來之後,整個人看起來要成熟一些,雖說輪廓還沒完全成形,帶了點少年的稚氣,但眉眼極深,尤其是眼睛,過于幽深了,與整張臉格格不入。
少年人的臉上不該有這樣一雙眼睛。
溫初月嘴角上揚的動作幾乎是情不自禁的,他忍不住想,這孩子,或許比想象中要來得有趣。
“你去把剪刀和梳子拿過來,再去堂中搬個小凳子,把我房中桌案上的小盒子也拿過來。”溫初月興緻上來了,眼睑不自覺往上擡了一分。
“是,主人。”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我在七零娶了大BOSS+番外 不合+番外 你就是我的大海星辰 皇後沒有求生欲(穿書)+番外 穿越原神被迫開公司 你别嚣張 固倫純悫公主 雨倒山 吾日三撩吾師+番外 南丞花開時[娛樂圈]+番外 反派千金的快樂[ABO] 女配今天成功撩到影帝了嗎+番外 魔法少女小圓從魔女之夜開始 叛逆的宇智波 染水 我的金手指是已故老攻[無限]+番外 向煙火墜落 禦靈少女:開局契約SSS級校花 吃貨道士傳 春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