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光景清新明淨,純潔得一塵不染,有溫柔的音樂在耳畔回響,拂拭去心間的憂愁,使人歸于安甯。牧清歌心想道:“我雖對音律一竅不通,但這樂聲實在是我所聽聞過最美的了。”樂聲如一縷煙漸漸淡去,消散在宜人的景色中。他從地上坐起,發覺自己置身于群山之巅,四處雲霧缭繞、如汪洋恣肆,但見草木皆褪去青枝綠葉的璀璨華衣與芳菲美豔的絕色姿容,金黃的秋葉依附在樹梢翩跹如蝶。在不遠處的雲崖之巅,有一幾案,幾上擺放整齊,茶杯與茶壺皆樣式古樸典雅,一孩童在弄茶百戲。牧清歌見四下除眼前這孩童外,空無一人,便上前問道:“這是哪裡?”
那孩童模樣絕美,一頭烏黑長發披散而下,他頭上似乎長着一雙狐耳,左手無名指上還有一銀白戒指。
牧清歌道:“戲宰?”
那小男孩應了一聲。思緒拉回一年前,那時候牧清歌在街邊乞讨,卻毫無收獲,便是他給了牧清歌錢财與玄術,讓他可以修煉。初次相遇的時候,牧清歌十二歲,戲宰也隻有四歲,如今一年光陰過去,兩人都長大了幾分。
牧清歌繼續問道:“戲宰,這是何處?”
戲宰答道:“夢境。”
牧清歌又問道:“我在做夢,那這是你的夢境還是我的?”
戲宰說道:“是你的夢境。”
牧清歌環顧四周,滿目皆是荒涼凄迷之景,令人見之不由得心生慷慨悲涼之意,自己平生并未來過此地,且回憶之中也無此處,便道:“我不記得這裡,如果真的是我的夢境,為何會浮現我不知道的景色。”
戲宰說道:“是我布置的。”
牧清歌又道:“那你為何忽然見我?”
戲宰說道:“你遇到生命危險了,我願意來就來看看。”
想起自己落入墨兮之手,他不僅心中失落,道:“我實在無力逃脫,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戲宰依舊在弄茶百戲。
牧清歌向懸崖下極目遠眺,秋色蔓延無邊,隐約有肅殺之氣藏于其中,從水天相融之際瀑布狂嘯而下,亦有洶湧大河自遠方奔騰而來,于是他歎道:“我本來想今後多多見識廣闊天地,不想如今卻要死了,還能在夢中一睹如此豪邁之景,也算得上一件幸事了。”
戲宰說道:“我是來救你的,順便提升下你的修為。”
牧清歌得知自己或可免于一死,便問道:“你要如何救我?”
戲宰卻道:“不急,你外面的形體還安全。”
牧清歌想起自己方才聽到一陣美妙的音樂,道:“我一開始在夢中聽了一陣美妙的音樂,那樂聲實在是我所聽過最美妙的,是你演奏的嗎?”
戲宰一身淡雅雪白衣裳,卻不失華美之感,他将腰間挂的一矩形物件拿到幾上,那物件是模樣精緻,通體如無暇美玉,洋溢氤氲的銀白光澤,牧清歌從前不曾見過,便問道:“這是什麼?”
戲宰答道:“口琴,一種樂器。”
牧清歌說道:“是我見識淺薄了,不認得這樂器,你可否再演奏給我聽聽?”
戲宰拿起口琴吹奏起來,樂聲如溫馨和煦的春風沁入心間,牧清歌聽得如癡如醉,稱贊道:“你的樂聲是我聽過最好的。”
吹奏完畢後,戲宰将一杯茶遞給牧清歌,自己也捧起一杯小口啜飲起來,他飲茶時姿态古典柔美,優雅得不似塵世間的凡俗之人。
茶香清新,滋味甘甜,牧清歌道:“好茶。”放下茶杯後,他又說道:“我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還以為自己見到了死後的世界。戲宰,你可否和我說說,人死後若是要受苦的話,那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戲宰說道:“米諾斯的尾巴盤旋罪人靈魂的圈數,決定他們受苦的層數。”頓了頓,他又繼續道:“你也不必了解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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