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卻忽然笑了一聲,轉過身來看着她,唇角勾起一個耐人尋味的弧度,“他說的全都是實話。”
“……”
郁瑤一時語塞,無措地望着他。
季涼看着她茫然的臉色,唇邊的笑意逐漸擴大,同時,卻有一陣寒意伴随着酸澀,一點點從心口蔓延到全身。
是啊,舒榕的話極難聽,但是每一個字都沒有說錯。他,就是舒榕口中的那個模樣。
他想起那天,在兩儀殿上,同樣是舒榕出言教訓他,女皇不僅維護了他,還問他是願意入宮,還是願意在朝為官。把選擇權交給參選的官家子,自古未有,簡直如天下奇談。
他也說不清,當時是怎麼想的,或許隻是并不相信,這傳聞中的昏庸傀儡,真實心思當真如嘴上說的那樣漂亮,所以他既未說願意,也未說不願,隻告訴她,他不是個能與後宮君侍相處的性子。
隻是他的确不曾想到,她會把象征鳳君之位的白玉如意遞給他。
說實話,他這樣的人,确實不配。
入宮後,盡管太鳳君對他極為挑剔,但郁瑤對他的模樣,卻也偶爾會讓他生出一種錯覺,好像她并不是傳聞中朝三暮四的皇帝,或者至少對他……是不同的。
卻原來,是她并不知曉他的過往,他的事當年滿城風雨,丢盡了臉面,在京中無人不知,而高高在上的陛下,并無暇給他這樣的人多一分眼神。
她對他好,隻是因為她不知道。
季涼閉了閉眼,身子搖晃了一下,在衣袖下慢慢握緊了雙拳。
果然是京城的歌舞升平誤人,他當年收了一紙退婚書,上西北戰場的時候,早已立誓将兒女私情都棄之度外,這才回京多久,竟又險些被迷了心竅,生出這些妄念來。
郁瑤見他模樣,慌得不行,上前一把拉住他,“季涼,你沒事吧?”
季涼聲音微啞,“你出去。”
并不兇狠,隻是仿佛精疲力盡一般。
但這比疾言厲色的時候更讓人害怕。
郁瑤心裡也是又急又悔。
一來,她覺得各人的過往都是隐私,并沒有調查别人底細的愛好,二來,她自從來到這裡,腦子裡就懸着一根筋,思考原身留下的局面,以及如何與太鳳君抗衡。因而,她并沒有想到去詳查季涼的背景。
她隻知道,他的母親因為某些原因獲罪,他當年的境遇應當是不好,後來他憑自己上戰場掙軍功,受封雲麾将軍,也落了一身的傷。
但是對于退婚一事,她真是半點也不知情。
事情就是這麼不巧,一個以為她身為女皇,敢将人選入宮,必定派人查過自己的家世背景,了如指掌,另一個卻隻在乎眼前的人,對他的過往毫不在意,如今驟然聽說,一時還真沒回過神來。
兩相一岔,就生出誤會來了。
郁瑤知道,自己剛才的短暫愣怔,該是讓季涼多心了,連忙握住他的手,溫聲道:“無論是不是實情,我都不在意。”
這話半分不作假,方才舒榕激憤之下,脫口而出的那些事,沒有哪一件是季涼能左右的。
這不過是女尊世界加在男子身上的一條條罪狀,但他又有什麼錯呢?
她感到自己掌心裡,季涼的手冰冷,忍不住又漫上心疼。像這樣超凡脫俗的男子,竟也免不了被流言蜚語傷到這般地步,難道不是世道不公。
季涼的手被她溫暖的掌心握着,就像風雪裡行路久了的人,忽然見到篝火一樣,隻想陷入那種暖意裡,忍不住動搖了一瞬。
或許,不要深究比較好吧,即便是假話,也是一句動聽的假話。
但是他想起片刻前,舒榕寫滿嘲諷與得意的目光,還有這幾年來聽過的,不計其數類似的話,忽然又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連寒門小戶都忍受不了的事,他要如何相信,高高在上的女皇,傳聞中懷裡摟過的小侍比宮裡的樓閣還多的女皇,會不在意?
大約是如今還在新鮮勁兒上,所以還樂意說幾句漂亮話哄他,但若他當真信了,來日被抛開的時候,他便可悲可笑更勝于當年。
他忽然擡眼看向郁瑤,目光疏離,從她手中猛然将手抽回,順勢拂袖,“陛下無需再花言巧語哄臣,請回吧。”
“……”
郁瑤也是捉摸不透,這剛剛稍軟下來一些的人,如何突然又翻臉不認人,眼看他要把自己往外趕,冷不防就起了氣性。
她趁季涼不備,一把将人橫抱起來,瞥見窗下有張小榻,就走過去,故意力氣稍重了兩分,把人一放。
“你做什麼!”季涼驚怒交加。
郁瑤放下了人,卻并不直起身來,反而兩臂支在他身側,在他上方莞爾一笑,“你猜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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