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重新變回去給你看看。”
餘鴻兮眉心鎖着,腦海裡掠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剛才黑暗中幻形之後身上***的Omega,立即冷聲制止道:“不必了。”
齊江冉被他冷厲的語調吓得一顫,猶豫了半晌,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一句:“所以……你現在會把我抓去研究所賣錢嗎?或者,你會殺了我嗎?”
他小心翼翼地,帶着那麼一點兒期待和僥幸,偷偷擡頭瞟了餘鴻兮一眼,隻看到不遠處站得如出鞘的長刀一般筆挺的青年,哪怕是隻穿了一套居家的衣褲,也透着幾分淡淡的壓迫感。
前一個小時還在他的脊背上輕輕撫摸的修長手指,此時已經握上了槍柄,分明的骨節微微泛白,是手上的肌肉緊繃着的體現,似乎隻要他一有異動,手上的槍口就會對準他,毫不猶豫地按下扳機。
就像是他們初見的戰場上,餘鴻兮對那兩具星際海盜的屍體開槍一樣,不會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齊江冉的目光在那柄槍上停留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心底裡湧上的感情除了本能的恐懼,更多的卻是一種酸澀和委屈。
驟然穿越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習慣了與餘鴻兮為伴,或者說,餘鴻兮作為在這個世界裡他唯一認識的人,唯一真心照顧他的人,他已經不可避免地對他産生了依賴和信任。
可是……這一切的關心,都是給那隻名叫“冉冉”的布偶貓幼崽的,而不是給他齊江冉的。
“……我不會殺你,也不會把你賣去什麼研究所。”
齊江冉看到地面上倒映出的影子離他近了一些,餘鴻兮的嗓音很平靜,讓他聽不出情緒。
“但你不能留在這兒了。”
“咔哒”一聲手铐的鐵器聲響,餘鴻兮溫熱的指尖和冰冷的手铐一起貼上了他的手腕,熱度很快抽離,隻留下冷冰冰的鐵器光滑而寒冷的觸感。
在手铐扣緊的一刹那,齊江冉感覺到自己身體裡一直湧動的信息素似乎一下子消失了,這大概就是那種特質的鐐铐,可以阻止他使用幻形的能力。
無法幻形,他不過也就是一個柔柔弱弱的Omega,自然對餘鴻兮構不成任何的威脅了。
“明天我就向帝國的異種收容所提交申請,等審批下來了,我就把你送到那裡去。”
餘鴻兮半垂下眼簾,凝眸看着眼前的少年纖瘦的手腕,在沉重的鐐铐下已經刻出了兩道淡淡的紅印。
語氣不自覺地放緩了一些:“那裡會給你提供單獨的房間,也會給你足夠的信息素保證你的生存……”
身形單薄的少年戰栗的肩似乎有些放松下來,隻是在寬大的襯衣包裹下,顯得格外得清瘦。
“……那我是不是永遠也見不到你了。”
還帶着幾分稚氣的少年嗓音明明說的是一個問句,用的卻是陳述的語調。
餘鴻兮看着少年站起身,那副鐐铐“叮鈴當啷”響了一陣,茶褐色的杏眸一寸寸在粉紅的貓窩、印着魚骨頭的碗、精緻的貓糧上一一停留過。
眼瞳裡竟然溢出了星點笑意。
“謝謝你,收留我這些日子。讓你破費買了這麼多東西,我很抱歉。”
得知餘鴻兮會在第二日聯系異種收容所,齊江冉也沒有矯情地想要立即離開,隻是默不作聲地離開了這間卧室,去了隔壁的房間。
一樣的床單和被褥,他一個人可以敞開了睡,卻越睡越覺得渾身冰冷。
收容所,那大概就跟地球上的孤兒院差不多吧。
既然餘鴻兮說會有單獨的房間給他,會有足夠的信息素給他,那倒也不錯……
就是,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再有機會見到餘鴻兮了,應該也沒有人會來看他吧。
他一個人住在那,能做點什麼呢……
齊江冉仰面躺着,怔怔地想,眸子裡的水汽越積越多,随着眨巴着的纖密睫毛,順着眼角淌落下來,在白皙的肌膚間留下了濕熱的水漬。
早知道他就應該早點離開的,這樣餘鴻兮隻會以為他的小貓走丢了,自己也不會心生幻想,把這棟屋子當作自己的家。
現在,他就快被趕出去了。
在收容所的日子,要怎麼熬呢……
“冉……齊江冉,你醒了嗎?”
齊江冉揉着眼睛坐起了身子,穿衣鏡前的少年一雙淺色的眼眸爬上了幾根血絲,眼眶紅紅的,有些腫,連雙眼皮都消失了,顯得有些狼狽而滑稽。
“唔……我起了。”
他慌忙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跑進衛生間洗漱完,又用冷水敷了一會眼睛,确認自己不像是哭了一整晚的脆弱模樣,才故作平靜地走到房門前,打開了門鎖。
等在門外的Alpha一身筆挺的軍服,帽檐下壓着,亞麻色的短發略略遮掩住了狹長的鳳眸,看起來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出門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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