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飛來橫禍雖是災,有驚無險沒被認出來,還能撈上一筆橫财,也算是種福氣吧?
溫濃咬緊牙關,頂着滿額冷汗,苦中作樂地自嘲一把,忍痛收起郭常溪扔下的鼓鼓錢囊,灰着臉改道去尋大夫。
這個時辰醫館藥鋪幾乎都打烊了,溫濃拍了幾扇門也不見人應,有的則是見她灰頭土臉駝着腰,又血又傷的慘況直接拒之門外。
越是耽擱着,溫濃越覺得疼,宛若行将就木,上輩子的記憶一下子如走馬觀燈全湧出來。
家境平平,父母選擇傾盡所有得令小女兒風光出嫁,卻棄她如履,進宮之後再無過問。所謂的打點人脈疏通關系,哪一輩子都不會有。
隻是稍微長得好點,在宮裡反而變成了一種拖累的負贅。溫濃從來就不夠聰明,也不夠識相,所以總是在做最髒的活,總是不明不白受人打壓。
宮裡不是沒有遇見好人,也不是不曾想過尋找依靠。可溫濃不想把一輩子葬送在宮裡,她想出宮,一直都想。
好不容易熬了十年,花盡十年積蓄與人脈,卻在放歸出宮的頭一天,迫于家人的無賴與出賣,不得不抛卻一切寄托與念想,想方設法去賺錢謀求新的出路。
重新見到郭家這對兄妹,溫濃不是不恨的。
可她既不能報複郭家,也做不到對抗國公府,為了不被郭家人發現這張肖似郭婉甯的臉,不再重蹈覆轍代替陪葬,溫濃就連站出來指着這對兄妹破口大罵都做不到。
以卵擊石有多蠢,溫濃早就見識過了。
忍痛撐過半條街,溫濃終于看到一家燈火通明的醫館。盡管門栓早已插上,牌匾上方鐵筆銀鈎的三個大字卻令溫濃心神大振——
複生堂。
涼風陣陣,吹走白晝的酷辣暑熱,帶來一陣晚風的清爽之餘,還沁透着深更夜半的陰風慘慘。
有人一下接一下地拍打複生堂的外門,斷斷續續的呼喚把坐堂大夫吓出一身冷汗。若不是透過門縫憑靠天上月色檐下燭火看清地面拉長的纖影,不知道的還當女鬼敲門來奪魂了。
就算是看化生死的大夫,也是會有怕鬼的時候。
開門是個衣着灰樸的青年男子,瘦直的身闆擋下了進去的路,說話為人還算和善:“姑娘見諒,本館已經打烊,夜間恕不接診,有病明日請早,多謝……”
不等他把拒診的話說完,溫濃擡腳生生卡住那道随時就要關上的門闆,慘淡的小臉死白死白:“大夫,您可認識北巷的周湯婆?”
大夫的眉梢明顯一挑:“……認識。”
“我不求打折,隻求您幫我看看傷。”溫濃被拒了好幾家,此時已經是憑着求生本能站在這,熬紅的雙眼可憐巴巴:“我好疼,真的好疼。”
雖說有句話叫醫者父母心,可這位雙目遊移,明顯沒有心:“今夜委實不大方便。”
溫濃急得哭了出來:“求你了!”
求診無門意味着養不好傷,就是趕到明日城門開啟,恐怕也走不了的。天亮之後若不見她,家裡必定醒悟她的盤算,一旦打草驚蛇,再想跑也沒機會了。
這麼個大姑娘在門前哭得這麼慘,不說驚擾鄰家,還極可能引來夜巡的盤查。大夫頭疼一陣犯一陣,好說歹勸,勉強應下:“你先收聲,再随我進來。”
溫濃立馬止淚閉嘴,瞧這收放自如渾然天成,要不是一顆顆豆大的淚珠還晶瑩剔透地墜在臉上,大夫簡直懷疑前邊根本就是假哭。
“你身上有兩處骨折。”大夫姓左,是這家小醫館的坐堂大夫。除去剛才拒診的淡漠,這時把人迎進門反是和氣了許多。見她佝着身子走路,還主動給她搬了張闆凳:“手腳都有不同程度的擦損與出血,這些皮外傷倒不礙事。”
“我剛遇了車禍,被撞的。”溫濃含糊帶過,并不打算多提一句郭家的事。
好在這位左大夫很習慣病人有一搭沒一句,他并沒有因為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半夜遊街被車撞而生出多餘的八卦之心,三兩下給她整骨紮好,起身找藥之前停頓了下:“我去給你撿些藥帶回去外敷内服,你身上有傷,切勿亂走亂晃。”
這話與其說是溫馨提示,不如說是警告。
溫濃聽出來了,點點頭,文靜乖巧。
對方早已言明夜間拒診,是她強央收診,怪不得人家趕客心切,必然有他的道理在。
趁着閑暇,傷痛也在大夫包紮之下有所緩和,溫濃掏出郭常溪的錢袋數了數,國公府出手果然大方。她心中略略寬慰,正往包袱裡收,忽而察覺不對……
玉镯呢?
溫濃呆了兩秒,再把整個包袱翻來覆去。
始終不見玉镯,溫濃咯噔了下,忘記裝乖裝聽話,霍然起身,懷抱僥幸摸向空曠的門坪,雙目再順着大街望盡昏燈與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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