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書桌前坐下,施施然拿起筆,回頭盯着愕然的詠棋,“怎麼?不會是連教導一下弟弟也不肯吧?”
詠臨正忙着開溜,七手八腳地收拾自己寫的字,打算回去向母親讨賞,聽見詠善的話,把頭探過來,奇道:“詠善哥哥的字不是寫得很好嗎?母親老說你的字比我好上十倍。”
詠善黑着臉截斷他的話,“你啰嗦什麼?在我書房混了一天了,還不快點回去?明天開始,給我好好待在母親那邊練功,我有空定要抽查你的騎射。”
詠臨被罵得直吐舌,虛應一聲,抱着亂七八糟寫滿字的宣紙跑了。
詠棋卻還僵在原地。
詠善等了一會兒,大感不耐,滿肚子惡狠狠的威脅差點沖口而出,他回頭,看見詠棋僵硬的身子,蓦然一頓,忽又把所有怒氣通通強壓下去,無端一陣喪氣,輕輕擱了筆,歎道:“你當哥哥的也太偏心了,一樣的兄弟,何必這樣分做三六九等。”
詠棋聽他說得又似抱怨,又似撒嬌,大為稀罕,疑惑地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半晌,用極好聽的清淡聲音道:“你其實寫得比我好,又何必要我教。不是笑話我嗎?”慢慢靠了過去,又蹙起眉,“你不拿筆,我怎麼教你?”
詠善猛地轉頭,眼裡驚喜交集。
詠棋被這目光一沖,心髒彷佛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他感覺不自在,裝作咳嗽地别開頭,不再看詠善的臉,隻把目光放在紙上,伸出手,握住詠善抓筆的手,開始輕輕移動,“我的字是雷太傳教的,你的字是王太傳教的,入門本就不同。雷太傅教寫字,重的是脈絡,這個‘靜’字要寫得四平八穩,顯出靜的意思來,很不容易。連我自己也寫不大好……”
筆尖極緩、極緩地移動,移得很用心,很流暢。
白紙上,一個靜字逐漸成形。
詠善看着那紙,卻什麼都沒入眼。
他的手被詠棋握着,白皙修長的指,輕輕覆蓋着他的指,溫潤的掌心,攏着他的手背。
詠棋隻是站在他身後,他卻感覺像被抱住了。
屬于詠棋的味道擁抱了他,屬于詠棋的聲音,萦繞着他。
詠善真希望這不是一個字,而是天下間最冗長的書,能夠寫上最久最久的時間,把世間所有的墨,所有的紙,都寫滿,寫盡。
但這偏偏隻是一個字,一共就那麼幾個筆畫,時光倏地從筆尖溜過去,好像隻是一個恍然,字就已經寫好了。
詠棋松開了手,在詠善身後站直了身子,“教得不好,讓太子取笑了。”
不再被握着的手,冰冰冷冷的,詠善沉默地坐着,依然抓着筆,五指緊了緊,豐晌,終于松了五指,把筆放下。
他盯着面前墨迹未幹的靜字,用讓人不得不用神聆聽的凝重語氣,低聲道:“隻要你待我,有待詠臨一半的好,我……”
那個“我”字彷佛哽在喉間,吐出一半,吐不出剩下的一半,帶着無盡餘音,藏着說不清的意思。
詠棋靜靜站着聽,詠善卻沒有接下去。
兩人就這樣沉默着,一個站,一個坐,都看不見對方的神情,連呼吸都若有若無。
罕至的寂靜中,窸窸窣窣的,小心翼翼走動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殿下……”常得富從敞開的書房木門進來,躬着背,小聲地道:“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第十章
吃飯的地方還是安排在老地方,依舊是兩人隔案相對而坐。
常得富雖然有時候唠叨,伺候人倒是很細心,詠善上次吩咐過的菜肴,做法一絲都沒錯,恰恰是詠棋最愛的口味。
身為太子殿總管太監,還殷勤地親自捧筷,先恭恭敬敬遞給了詠棋殿下,再雙手奉給尊貴的太子以工殿下。
詠善和他眼神微觸,明白藥已經下了。
隻有被下藥的人,一無所知。
看着桌上一碟碟擺得整齊的熱菜,詠棋有片刻的驚訝,看了看詠善,唇欲動未動。詠善暗忖,你總算有些明白我的心意了。心情極好下,耐性也長了不少,含笑等着詠棋說話。
不料詠棋掙紮了半天,臉都微紅了,才吐出一句含混的話,“才兩個人,就弄這麼多菜,父皇若知道了,會教訓我們不知節儉。”
雖然說的話和等着聽的大有不同,詠善卻仍然繼續保持他的好心情,黑如點漆的眸子盯着詠棋,嘴角彎起,“我們?”
嘗到甜頭的狐狸似的露出狡黠的表情,舉起筷子,夾了一塊五香火腿放到嘴裡,邊咀嚼,邊看着詠棋微笑。
詠棋一個詞不慎,竟被詠善當面挑了出來,當場悶得兩頰绯紅,抿着唇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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