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如驟見滿桌佳肴,首先嘗一口開胃小菜般,娉婷輕輕一挑,發出一聲淡淡虛渺的低音。
沉而不鈍,輕而有質。
低音過後,卻是連着幾個高亢亮音,如黎明時分山間蓦然被走獸驚飛的白鹭拍打翅膀高飛出林。
娉婷唇角含笑,纖纖玉指在琴弦上下挑撥。铮铮琴音繞梁而升,叫人心曠神怡,慨然感歎。
一曲既完,已有點累了。娉婷取了手帕抹抹額頭的細汗,想起花小姐的囑咐,不由苦笑:“要不停地彈琴,豈不連手都要斷了。可見小姐不懂琴。”
忽然,門外響起一個男聲。
“在下一生之中,從未聽聞如此仙曲。不知在下可有福份一睹小姐仙容?”聲音清朗斯文,令人一聽而生好感。
這人一定早就站在門外,待我彈完一曲才說話,可見是個知音。
娉婷聽見門外有人,略有心慌,不由責怪自己忘了分寸,不自覺施展了琴技。娉婷啊娉婷,明明身在敵國,賣弄什麼?小姐正在和她的情人相會,若這人推門而入,那可把什麼都拆穿了。
她尾指在琴弦上輕輕一挑,剛要回絕,那人忽道:“小姐琴音中有遺憾之聲,看來今天不欲賜見。既然如此,隻能等有緣之日了。”
好一位善解人意的公子。
娉婷暗贊一聲,仔細聽門外動靜,隐隐一聲低笑後,再無聲音傳來。她悄悄走到窗邊向外窺看,窗廊下空無一人。
已經離開了?擔憂的心放松下來,靈動的眸子卻掠過一絲遺憾。
娉婷在窗前躊躇片刻,看見花管家正站在遠處的大槐樹下朝這邊張望,忙把頭縮了回去。
到了傍晚,花小姐果然及時從密道回來,一臉歡躍,腮邊紅暈,顯然開心過了一天。花小姐和娉婷換下衣裳,喚來花管家打道回府。
上了轎子,花小姐一路唧唧喳喳和娉婷說她今日和情郎的事,說到高興時,忍不住捂住嘴呵呵大笑。
娉婷見她如此活潑,也不禁為她高興。
“唉,可是一天這麼快就過去了。”說到後面,花小姐又歎了一聲:“若能不成婚,那有多好?”
娉婷也正覺得奇怪:“老爺這樣疼愛小姐,為何會不顧小姐的意思将小姐許配給陳家呢?”
花小姐提起婚事就愁眉苦臉:“爹爹雖然疼我,卻和許家是生意對頭,他怎肯讓我嫁給他最恨的人的兒子。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爹爹知道,不然他一定會盡快把我嫁出去的。”
“小姐啊,你的婚期已經近了。再躲也躲不了多久。”
“這我也知道……”花小姐黯然,她看看娉婷,似乎忽然想到什麼法子,抓住娉婷的手,瞪大眼睛道:“娉婷,隻要你不把我的嫁衣繡好,那我豈不是不用出嫁了?妙極妙極,你每天偷偷在我的嫁衣上開個小口,讓陳媽媽她們忙活去,好不好?”她得意非凡地眨眨眼睛。
娉婷大叫幼稚,忍不住翻個白眼,剛要開口告訴花小姐這個主意實在不高明,轎外傳了一陣異動。
一群不明來路的男人散開,将她們的轎子圍得密不透風。迎面疏疏落落十幾匹馬,緩緩逼近。
這些人都是百姓打扮,神色卻個個精悍,行動一緻整齊。
天色已經有點發灰,花家轎子還未進城,路上來往不見行人。腳夫隻道遇上大群強盜,都束手縮在一角。花管家總算還有點忠心,胖臉抽搐着,勉強站在轎前,對着下馬迎面走來一個似乎是頭目的年輕男人拱手道:“這位大爺,轎子裡是我們家小姐。今天我們出來上香,帶的銀子都捐給寺裡了,剩下的不多……”
那年輕男人眉清目秀,看着花管家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把話說完,微微一笑:“管家誤會了,我是代我家主人送禮來的。”轉身對轎子躬了一下,朗聲道:“下屬無禮,讓小姐受驚了。”
花小姐嬌生慣養不知風險,隻覺得大為有趣,隔着轎簾問:“你要送我什麼禮物?”
“小姐琴技無雙,主人命我送這古琴予小姐。”
娉婷“咦”了一聲,立即想起今日在門外求見的男子,她靠過去,在花小姐耳邊說了一句。
“你家主人是誰?”花小姐又問。
那男子彬彬有禮答道:“請小姐恕罪,主人未曾允許在下說出他的名字。但主人說過,日後有緣,定當登門拜訪。”說完,又行了一禮,将懷中的古琴小心翼翼交給花管家,上馬離開。
其餘人見他離開,也緩緩散開,各自去了。
花管家見他們果然離開,立即松了一口氣,将古琴遞進轎子裡,喘着大氣說:“今天可真吓了我一跳。嘻嘻,一定是小姐在靜思樓彈琴時,這位有錢的公子聽見了。我也正覺得小姐今天的琴彈得真好,連我都聽得發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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