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匣子來,裡面放的确實是一疊花箋。卻比尋常用的更厚密平滑,亞麻色的紙面上還能看出細碎的花瓣來,隐隐透着清淺的芳香。蘇秉正擡手撫摸過那紙面,他記得自己的寶匣裡也存了這麼一張花箋,是去歲七夕乞巧節,阿客邀他去鳳儀宮小酌時送來的信箋。
便輕聲道:“原來是她做的。”
葛覃說她手巧,也并不隻是誇耀。
會做紙自然就有用紙之處,她書案上也筆墨俱全。隻是蘇秉正翻看了她藏的書卷,卻無一個字的眉批。便随口問道:“她平日寫的東西呢?”
芣苡和葛覃面面相觑,顯然兩人都有些不解,卻還是道:“上回娘娘病中,已将手稿盡數都燒掉了。之後便不怎麼寫字了。”
蘇秉正便一怔,問道:“這些書卷不是她親筆抄錄的?”
芣苡小心道:“這些都是奴婢抄寫的。婕妤素日裡忙,便不怎麼抄書。”
瑤光殿裡木槿花也到了零落的時候,一地殘紅。
蘇秉正從殿裡出來,隻覺得心中疑問不但未得解答,甚至更深了。但究竟有哪裡不對,他卻說不上來。
回到乾德殿時,盧佳音正抱着三皇子在屋裡玩耍。從外面隻望見一個窈窕的影子,比阿客略顯消瘦了些。
蘇秉正也不往屋裡去,隻随手拾起她放在外面的針線。
那是一件小衣裳,看得出是給孩子做的,然而卻是用各色碎布拼湊而成。那針腳納得極細密,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可畢竟接縫多了,必然不比整片的衣服穿着舒适。蘇秉正有些不解,便問甘棠道:“這是什麼?”
甘棠道:“是百歲衣。民間風俗,孩子百日的時候要讨取百家布頭,縫成衣服。寓意有百家祝福,穿着可祛邪避災,一生安順。”
蘇秉正就皺了眉頭,“百歲衣我倒是聽說過……可不知竟真是縫成衣服。”
行露為他奉茶上來,聽他這麼說,不由就笑道:“是呢。旁家都是縫成襁褓外的罩面,就甘棠姑姑這裡與衆不同。前次皇後問起來,甘棠也這麼說,娘娘信以為真。我和采蘋在一旁忍着沒笑出來……”
說到這裡便倏然閉嘴。有些忐忑的望着蘇秉正。蘇秉正卻仿佛沒注意到,“許是不同地界的風俗,她不也縫成衣服了嗎?”
甘棠便道:“當初小公主百日,盧婕妤去讨布,皇後問起來。說是講頭雖好,隻是旁人用過的怕不幹淨。恰逢要給宮裡作夏衣,便令我選了百種布,每樣給她截了一尺送去。盧婕妤當日可不是問的我該怎麼做——這總不是我杜撰的吧?”
行露頂嘴道:“……到底還是我們那邊的做法靠譜些。”
她們兩個你來我往,在鳳儀宮裡早習以為常了。若無這些說笑,阿客還不知得有多悶。蘇秉正也全盤接納,并不放在心上。
隻又翻了翻那件小衣裳——光把這百樣布拼配起來,便不知該花多少心思。他想,她縫這麼件衣裳,倒也是有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奉上T__T
有種被抽幹了的感覺……
正文24雲開(一)
百日宴到底比不上滿月宴和周歲宴。因小皇子滿月的時候沒慶祝過,這次才格外的隆重。但也還是沒隆重到要宴請群臣的地步,隻在宮裡擺了一道家宴,請各宮妃嫔和宮外的親戚們來聚一聚。
外戚隻請了盧毅一個人。其餘座上的不是公主驸馬,便是王爺王妃,另有幾名蘇家族中的耆老們。
蘇秉正與盧毅有些雜務要聊。阿客去請示了,便帶着小皇子先去了蓬萊殿。
她去的晚,後宮嫔妃俱已入席。這麼久過去,人人都摸清了蘇秉正的心事,便沒有争奇鬥豔的打扮。多還穿得素淨,最多在钗環發髻上做些文章。殿裡便顯得不是那麼熱鬧。
阿客帶着小皇子進去,一群人的眼睛都望過來。
這還是小皇子第一次在這麼大的場合露面,卻不怯場。反而比往日還精神些。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亂轉,看看這個,望望那個,逗他一下便笑。王夕月忍不住就說,“到底是天潢貴胄的氣派,半點都不怕生。”又望着阿客,小心道,“讓抱嗎?”
阿客笑道:“讓,誰抱都跟,半點不認人的。”
旁邊便有人插嘴,“那豈不是讓人抱走了都不知道?”
小孩子聽不懂話,隻好奇的打量着人自顧自的樂呵,阿客便也跟着他輕笑出來,“可不是?真得好好守着他呢。”
小皇子對着人笑了一圈,一圈人心都跟着化了。想抱卻不好開口。
還是王夕月說了出來,“我抱抱他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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