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想連波?”樊疏桐呻吟着,用力阖上眼睛,又睜開,“朝夕,我撿回一條命飛越大洋過來,就是聽你跟我說這些的嗎?什麼你的世界我的世界,難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我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是連在一起的,你想撇開我也要問老天答不答應,我都這樣了!這樣了……”他指着自己的頭,嘴唇哆嗦起來,“你還不肯放過我嗎?一定要這樣用你的冷漠将我再次踏進地底下嗎?我哪點不如連波,讓你到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
“請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這個名字!”朝夕突然提高聲音,眼睛裡又灑出了淚,她決然地轉開臉,“我也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因為我已經在努力忘記這個人,就快要忘記了,我連他長什麼樣都快想不起來了……”
“是嗎?”樊疏桐聽到這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幾乎是咬牙切齒了,“你這麼激動gān什麼,你這個樣子像是忘了他嗎?你為什麼會哭?一提到他你就哭,你這是忘了嗎?你有沒有為我哭過,發自内心地為我哭過?”
朝夕不想跟他繼續說下去,繞過他就忘花棚外跑。
樊疏桐一把拽住她,集中了全部的jīng神,眉骨聳起,拉直了兩道濃眉,“你想跑?你又想跑!除了跑你還有什麼本事?”
朝夕掙紮着,嚷起來:“我什麼本事都沒有,請不要再煩我!”
“我怎麼煩你了?我就這麼讓你讨厭嗎?你跟我多待一會兒就會死人嗎?我拼了命地回來就是這麼被你當狗似的嫌嗎?文朝夕,你有沒有心啊!”他還是叫她原來的名字,雙手将她緊緊鉗住,任憑她又踢又打,固執地捧起她的臉,下了赴湯蹈火粉身碎骨的決心,“你給我聽好了,我既然活着回來就沒打算輕易放過你,我都是死過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别以為你還能像從前那樣一腳就可以把我踢開,你辦不到!你是蠍子,我就是毒蛇,我以毒攻毒,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不能把你怎麼樣!”她也叫了起來,那聲音淩厲地傳開去,更多的眼淚從她的眼中湧出來,“你放過我吧,求你放過我吧,我受夠了!我爸媽都被你們樊家害死了,這麼大的仇我都放棄了,你還要我怎麼樣?你非得把我bī死你才甘心嗎?就算我欠了你,我也受了足夠的傷,夠還了!你為什麼還要bī我……”說着用勁推開他,奪路而逃,沒跑幾步又被樊疏桐抓住,她拼命喊叫起來,樊疏桐不由分說用嘴堵住她,将她整個人裝進懷裡……
朝夕被他吻得透不過氣,眼睛卻仍然瞪着,拼命掙紮起來,因為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久違的野xing的火焰,她本能地意識到了什麼……
可是任憑她怎麼掙紮,樊疏桐就是不肯放開她,她剛好又叫了一聲,他趁機将舌尖探入其中,輾轉纏綿,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她的唇柔軟得不可思議,彷如甜香的蜜,她要了他的命,她真的要了他的命,他如此迷戀她,發狂一樣的迷戀,即便她的唇帶着毒,即便下一秒就死去,他還是舍不得放手,可是她為什麼就是不懂他,就算她不愛他,至少不用把他當仇人吧,他已經做了他能做的一切,竭盡全力想讓彼此間的怨恨煙消雲散,想好好地愛她、疼她,可到頭來怎麼還是這般水火不容?
不知道是誰先停止的掙紮,因為他們都吻到了淚水的味道,鹹鹹的,帶着淡淡的苦,一直苦到了心裡,他放開她,眼中的淚水滾滾而下,一腔依戀無遮無攔地傾注在她的臉上,“朝夕……”他顫聲喚着她,放佛有柄尖刀紮在他的胸膛,疼得他每一個字節都在發顫,“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你沒有給過我機會,你怎麼知道我不如連波?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了那樣的話,哪怕是謊話,可你已經說出了口,現在翻臉不認賬,睨置我于何地?”
“我如果不那麼說,你會被你爸打死!”朝夕帶着哭腔,羞rǔ和難堪讓她無地自容,倒退兩步,哀求着,“樊疏桐,你清醒點吧,我們沒有可能的,就算沒有過去那些事,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因為我不愛你,我愛的不是你!”最後gān脆咬咬牙,“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咯噔一下,樊疏桐心上的尖刀像是猛然絞了下,臉上的表qíng瞬時僵住,目光陡然變得尖銳,錐子一樣直紮在她臉上。
“你說什麼,男朋友?”他的眉心又開始突突地跳起來。
朝夕橫下心,點頭:“是的,我已經jiāo男朋友了。”
唯有如此,她才能擺脫他,她必須擺脫他,他們是彼此的克星,她必須遠遠地逃開他,否則他們隻能是同歸于盡……得到确定的答複,樊疏桐被火灼燒一般,倏地瞪大眼睛,從齒fèng間蹦出一個字:“誰?”
“你不認識。”
“我問他是誰!”
“他是誰有那麼重要嗎?反正不是你……”
“啪”的一下,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她臉上,樊疏桐的下巴可怕地抖起來,可以聽得見牙齒咯咯的撞擊聲,血紅的眼睛在鏡片後面可怖地瞪着朝夕,他指着她,bī着自己說出一句最難堪的話:“你果然跟你媽一樣,天生的賤貨!”
朝夕捂着臉,駭恐地瞪着他。
彷佛一道閃電劈過她的心田,深藏的仇恨陡然覺醒,讓她頓時失了控發了狂,她揮舞着雙手尖叫:“不許你侮rǔ我媽媽!”
那一聲尖叫淩厲中透着癫狂,她像隻受傷的小shòu不顧一切地撲向他,豎起了最尖利的刺,她要刺死他!要跟他拼命!他怎麼罵她都可以,扇她耳光也沒有關系,但是他不能侮rǔ她已經去世的可憐的母親,他怎麼忘了,她母親是被誰害得發瘋的!這個魔鬼,他果然是shòuxing不改,竟然對一個已經入土的亡者出口不遜,她就是即刻死在他面前也絕不會輕饒他!
樊疏桐被她推得倒退幾步,一不留神就翻倒在jú花地裡。
兩人在jú花地裡厮打在一起,先前虛僞的和睦戛然而止,沒有辦法,他們就像是與生俱來的天敵,不能相碰,一碰就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沒有人可以預見,他們自己也無法預見,因為他們已經變得不是自己,靈魂被憤怒和仇恨燒得灰飛煙滅,誰也不認得誰了,連自己都不認得了。
被他們壓塌的jú花滲出濃香的汁液,他們滿身都是淩亂的花瓣,隻是那芬芳的jú花香在朝夕後來的回憶裡,成了令人窒息的毒,從此她不敢再聞jú花香,她在十六歲已經死過一次,好不容易掙紮着活過來,這次又死了,死得更徹底,她二十歲的青chūn年華就那麼被撕碎,跟那些huáng的白的細細碎碎的花瓣一起碾成了泥。
樊疏桐當天晚上回到聿市。
也虧了寇海這幫鬼崽子想得出來,一下飛機,海子沒讓他出機場,直接将他劫上一輛桑塔納,大搖大擺地從特殊通道駛離機場,樊疏桐還納悶呢,就憑一輛破桑塔納還能這麼招搖,後來他才看清,原來這是輛海關緝私車,寇海一身緝私制服,人模狗樣的,跟随來的黑皮也挂着這身皮,果然他們是以緝私的名義混入機場的,樊疏桐一上車就罵:“缺德吧你們,老子又沒走私,你們就這麼歡迎我的?”
寇海說:“要不我們能借到你嗎?你們公司的人都等在接機口呢,你是我們的人,可不能被他們帶走……”
樊疏桐心想完了,老雕肯定以為他一下飛機就被“緝私”了,隻得趕緊掏出大哥大給老雕打了個電話,說明qíng況,報了個平安,老雕在電話裡松了口氣,忍不住也罵他:“你說你都jiāo了些什麼狐朋狗友,阿斌打電話給我說你被緝私隊的車帶走了,吓得我差點心髒病發作,正準備打電話找人去撈你呢,臭小子!”
挂了電話,黑皮一把搶過樊疏桐的大哥大:“好家夥,比細毛的那部還氣派,原裝進口的啊……”
那個時侯傳呼機已經不再是唯一的通訊工具,一種被稱為“大哥大”的移動電話開始逐漸被人熟悉,也就是後來的手機雛形,碩大,拿在手裡想拿了塊轉頭,用現在的眼光看那真是俗得掉渣,可那會兒大哥大不像傳呼機,是人是鬼都可以配得上,能用得起大哥大的那還真是大哥大,除了樊疏桐,細毛在一幫兄弟間是最早用上大哥大的,不用說,是他的準二姐夫進貢的,這個人qíng太大了,細毛硬是撺掇二毛跟何夕年訂了婚,據說來年就要完婚,何夕年一高興将喀秋莎的産權作為聘禮劃到了二毛的名下,細毛全權管理,他現在不當公仆了,到喀秋莎當經理去了,羨慕得黑皮每每見到他都想打劫他,這小子命也忒好了!
這會兒黑皮死死拽住樊疏桐,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激動之qíng,口不擇言起來:“乖乖,士林,我可不可以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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