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似乎分裂,一半會在獨處時提醒她:不要被虛假的溫柔剝蝕磨耗掉你的自尊,陳婉,記住你受過的傷害!一半會在對上他邪魅的笑眼時誘哄自己:隻要一點點,隻要在腦海裡浮光掠影地留下一點點記憶的碎片和溫柔的幻像就好。
第51章
倚着廚房外小陽台的欄杆,能看見人民廣場上蕭索的糙坪。天很高,在這個角度看來蒼穹宏闊,不象從朱雀巷重重的馬頭瓦間透出的一方淡藍,隻見其空朗,不見其廣博。
廣場一角有幾個半大的孩子在玩滾軸旱冰,銀鈴般的笑聲隐隐在風裡。陳婉看一眼料理台上攤開的書,“青chūn是冰做的風鈴,隻聽見清脆的聲響,卻看不見正在漸漸消融。”記得書裡有這句話。
她若有所思地淡然一笑。
昨天和秦昊去參加葉慎晖父親的葬禮,她靜伫在一側,細細打量主人家的一個女孩。與她相仿的年紀,隐沒在人群yīn影中,黑色的衣服愈顯膚白如紙,眼神空dòng。她細細打量,象是獨立于衆生外凝視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數年前,她應該也是如此,人在、靈魂卻飄搖至某個遙遠處,與自己,與自己的痛苦和悲怆對抗。
總要經曆這些的。她在心中默默說。成長總要付出代價,總有無奈、苦悶、哀傷、絕望之處,總有青chūn被歲月消融殆盡的那一刻。
廚房門推開時,她回頭看了一眼,瞬際将視線投向玩旱冰摔倒于地仍舊嬉笑着的孩子們。那一眼已經将他的疲态納入眼底。
昨天從殡儀館出來又趕去醫院。六指電話裡說方存正後背被砍了一刀。“正哥躲得快,不然被開山刀劈開兩半了。”她心膽俱裂,六神無主。
秦昊卻說:“他有兄弟有家裡人照顧,你去能幫得上什麼忙?擺明了借機賺同qíng分。”
“你說的是人話嗎?”她當時聲色俱厲。
秦昊臉色頓時黑如鍋底,不發一言。
去到病房前顧不上他與六指大眼瞪小眼,眼紅頸粗的對峙,望着病chuáng上俯趴着的方存正,聽見他平順的呼吸,陳婉一顆心總算歸于原處。
“賀瘋子眼紅咱們場子生意好,打開張起一直鼓動正哥和他合夥在場子裡賣藥丸。正哥說我們不做那個,多錢也不做,他又變着方子說自己負責出貨,每月我們抽頭也行。正哥又推,賀瘋子沒再說什麼,不過梁子一年多前就因為這個結下了。”猴子猛吸一口煙接着說:“捅傷鞏叔又逮進去的那兩個不說老實話,道上的誰不曉得就是賀瘋子的人,拆西街的也是他。手伸的忒長了,我們城西的再不動手,以後大家都不用混。這半年砸了他的狗場,折了他幾個人。賀瘋子另外又不知道得罪過誰,被翻了老底出來,原來他以前在自己老家有案底的。這一搞,兩道人搜刮他,狗急跳牆了。今天下午正哥收了唐會的帳準備去帝宮的,還沒上車,就被他斜剌裡沖出來,砍了一刀。幸虧正哥躲得快。”
“照我以前說的,雙管獵槍一轟哪有這事?”颠三粗着嗓門說,聲音在走廊裡回響,值班的護士露了個頭馬上又瑟瑟縮回去。
“你小聲點。”六指低聲警告說,目光掃一眼靜立在不遠處的秦昊,意有所指。
“沒和方嬸說吧?”陳婉問。“那個賀瘋子抓到人沒有?”
“賀瘋子賊jīng,我們發散了手下兄弟滿城找他,看這兩天有沒有消息來。方嬸那兒沒敢說。嫂……”六指又是回視秦昊一眼,頓了頓才又說:“電話是我做主打的,正哥這半年過的什麼日子你不知道,我心想你來了他好的快點。”
陳婉聞言扯扯嘴角笑笑,“沒事,我這幾天都會過來。”
回程的路上秦昊仍舊不置一詞,抿緊了嘴,眼中寒火投在她身上比夜裡的秋涼還要透骨。洗了澡躺上chuáng時,他并未象以往那樣伸出手臂給她枕着擁住她,而是保持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陳婉不明白他有什麼好生氣的。她幾乎已經放棄了所有,難道還不夠?還要她怎樣?關燈時秦昊終于轉身朝向她,不待他伸手過來,陳婉先一步往chuáng側移開。隻聽見背後粗重的呼吸起伏,僵持了片刻,他終于隐忍不發重新躺下。她凝望他背影數秒,把被子扯上肩膀,感覺不到分毫暖意。
就像現在。
“陽台上風大。”聽見他沙啞的聲音心裡微微一松,驚震地發現自己竟然在等他開口說話。
她回身望過去,秦昊站在廚房正中間,還沒有刮的下巴有淡淡的青影,眼裡是一夜未眠的疲倦。“陽台上風大,進來。”他又說一遍。“炖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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