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果戈理蹦起來,被陀思妥耶夫斯基拽着外套給按回來坐好。他湊頭,似乎想從對方眼睛裡看到另一個什麼人的影子。“……我們不是說好不說的嗎!”“他沒說,我猜的。您小聲點兒。”陀思妥耶夫斯基瞅着他,表情沒有變化。“您每天必須要注射藥物才能維持精神,在水壩卻安全斷藥。回來又沒有進入戒斷反應。在我碰觸到您的手指的時候,我偷窺了一眼您的思維狀态。它的外層具有和我的向導能力相似的東西……具體是怎麼做到的?”“您不知道嗎?”“不知道。我和精神體之間的約定是真實的,我不會背叛我自己。”“唔……”果戈理無法理解這其中的誓約感。畢竟除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們這些普通人的精神體都隻是動物形态而已。他的精神體又在剛剛奇妙地出現了變體。不過既然如此……“好吧,那我也不能告訴您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揚了揚眉。“您想說,您也不能背叛一個精神體麼?”“畢竟是您的精神體嘛。”果戈理沒有多想,他擺擺手,自然而然。“我不會背叛您的。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您了,我也隻會和您站一起啊。”全世界……高級向導再次移開視線。“是麼。我知道了。”他的态度比之前冷淡了許多。他也很擅長和别人說這種漂亮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果戈理說出來這種話就好像有種魔力。超脫出這個世間的法則似的,具有着讓人深陷其中的吸引力。在他準備去接果戈理到身邊的時候,他已經觀察了對方七年,算上塔外的時光不止七年,這些觀察讓他确認對方應該可以為己所用。他應該是無害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裡感到類似失重似的很不安全的感覺。從果戈理剛才提前回到辦公室,并且對别林斯基表示立場開始,他就開始感到自己暫時失去了對事情布局的控制。他表示他們倆是在同一立場。就好像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為什麼?果戈理的心聲他聽到了,如果對方真的心口如一,按對方的性格應該會糾結很久。陀思妥耶夫斯基還會為了報複别林斯基,讓對方被赫爾岑臭罵而編些黃色玩笑,果戈理卻是個純真到令人失笑的人。澀澤到底說了什麼,陀思妥耶夫斯基大底也猜得出來。正常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後,這麼大的事情,起碼也應該驚訝一陣子。果戈理現在卻反比前幾天要心神鎮定,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旁看着,目光寒冷,他再次陷入負責的揣測當中。——果戈理現在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比他所設計的更為忠誠。忠誠度簡直要比被他幹擾過部分感知體的岡察洛夫還要高了。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不用再裝作和對方結合過,陀思妥耶夫斯基終于有時間仔細思考一個問題:尼古萊·果戈理目前還值得信賴嗎? 10-懸崖邊緣(中)别林斯基疾步走在通往會議室的白色長廊,計劃着這就和赫爾岑攤牌,他不幹了,再也不管這事了,就當他從沒有為高級向導求過情……道路的轉角慢慢踱步出一條黑狗,他看到它,停了下來,心如同墜入冰窖,這是屠格涅夫的精神體。别林斯基艱難開口。“……他不在了?”黑狗張了張嘴。“是。趕着去凡爾賽了。我現在就坐在會議室,順便一提不是剛走,好像從今早就已經見過馬賽的美景……恐怕昨晚的留言,赫爾岑先生也沒有讀吧。”聲音從精神中向他傳遞過來。聲音來自屠格涅夫,平淡且聽不出任何情緒。“您要過來嗎?”屠格涅夫透過精神體問他。在身側的玻璃窗裡看見自己的影子,那身影正如同他所處的立場一般形同虛設,霧氣将他的拳頭隐沒在白雪皚皚一般的水印痕迹裡。别林斯基咬緊牙。“還去什麼,不用去了!最好讓他們一個個都自作主張,伊凡您也别管。”“好吧,”這件事顯然沒有怎麼打擊到黑狗的主人。“那派遣的士兵怎麼辦?”“半小時後自動撤離。愛去哪兒去哪兒。俄羅斯這麼大的地方,我還會害怕兩個叛徒沒地方躲?”“赫爾岑先生這也是緩兵之計嘛,”黑狗恬然地撓了撓後頸,“咱們又是信任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才除此下策——”“到此為止。我退出,我可不信他們這種人了。”自作主張到讓人不可忍受的地步。别林斯基搖着頭。“福澤谕吉先生帶來的信息和事實究竟會相距多遠,我們目前誰也搞不清楚。同志之間能信任最好還是……好吧,他這次是有點過火。不管怎麼說。”黑狗被哨兵忽然激出的反應給吓得嗚咽半聲,它繞開好幾步,以免被别林斯基的眼神刺破頭骨。“現在您确認他們倆是結合過還是沒有?”黑狗問。别林斯基發現這個問題難以回答,他深吸一口氣。“……陀思妥耶夫斯基狡猾得很。想故意用結合過的經曆來騙我,我裝出上當的樣子,就快确認這兩人之間什麼也沒有——都是他自己扯謊扯出來的,那個尼古萊·果戈理卻偏偏自己跳出來了!而且,默契度相當高。”哨兵無視規矩的舉動,連同他過于自由散漫的神态都讓别林斯基無法理解。為什麼陀思妥耶夫斯基這個人,會選擇這麼一個哨兵放在自己身邊?如果隻是為了打斷他們的研究,直接把人送出城就行了。剛才令他難堪的意外,那幾秒鐘臨時而完美的逃脫配合,很難想象是兩個七年沒怎麼見過面的人做出來的……黑狗的綠眼浮現了然。“您沒判斷出來。”“什麼?”“我們到現在也并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結合,是不是?”别林斯基沉默不語。如屠格涅夫所說的一樣,赫爾岑讓他們試探一番,而又放手不管,應該是想将潛伏在組織内部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激化出去,再看看這名向導究竟想做些什麼。但現在陷入按兵不動的節奏,這樣被動等待陀思妥耶夫斯基接下來的舉動,讓習慣于掌控主動權的别林斯基感到很不甘心。“屠格涅夫先生。如果當初這個高級向導的頭銜沒有推給陀思妥耶夫斯基,而是推給您,或者随便哪位初期成立塔的幹部,您說……”黑狗背後的青年柔和地笑起來。“這才幾年啊。當初咱們投票通過基因工程的時候,不是為了設置一位新人——能更好地起到‘刹車’作用的年輕人,才重點培養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嗎,可不能就此回頭啊。赫爾岑先生點到為止,我們也就先觀望一陣吧。”“我覺得我們一直以來太過信任同志了,沒準他或者我,看走了眼。”别林斯基想到什麼,他嗤之以鼻地歎了口氣。“算了吧。在您打算繼續傳播您那田園詩般的理想之前,先看看這人最近都惹出哪些亂子吧……簡直像個無政府主義者!為了給我們使絆子,把尼古萊·果戈理的實驗位置贈送給一個忠心耿耿的駐塔哨兵。我們就讓這麼個瘋子作新俄羅斯的刹車器?”“駐塔哨兵?”黑狗愣了一下,“掉包的不是一位死刑犯嗎?”“那是我讓他們改的記錄。幸虧我回來得早,不然這種事一傳出去——”會議廳内,屠格涅夫沉默下來。他痛心疾首地扶着額頭:“哨兵的名字是什麼?”别林斯基一時不明白對方為何忽然嚴肅。“……伊萬·岡察洛夫。現在已經停職看管了,怎麼?”“您怎麼能幫着他改這個記錄呢!既有事實傳播得越廣泛,向導所能建立的幻覺也就越不容易被别人發覺,這不是最基礎的應戰常識嗎?”别林斯基腦袋裡“嗡”地一炸。他當時太過急于趕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脫身之前截住人,反而遺漏了這一點。那名哨兵他并不熟悉,是一位長發的高挑的辛比爾斯克人。他回莫斯科時剛見過他……他心裡泛起不詳。他離開黑狗,立刻沖去地下,來到牢房内那關押着駐塔哨兵的地方,他對燦白泛有水汽的房間伫立許久,一拳砸在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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