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雲眷聽到馬蹄聲,回頭望去,溫柔一笑,招手道:“快來瞧我這花燈好不好看?”這燈市因所在偏僻,客人甚少,攤主為招攬生意,有些燈隻做半成,客人再根據自己喜好添上字畫、加上穗子或花邊墜飾。
她手中的花燈頂骨皆是木制,似一個八角涼亭,式樣新奇。燈頂的八條木脊線形流暢,八角各垂下鮮紅穗子。燈身與頂相對,也分了八骨,外罩素紗。其中四面有畫,各自間隔。攤主正依着描好的紋路飛針走線,既做連接又做紋飾,已經成了大半。
燈身轉動間,隻見那畫一幅是一名女子在樹下仰頭而望,一幅是梧桐蒼翠,花開絢爛,一幅是一名男子迎風雪而行,一幅是梧桐樹下二人對飲,桐花滿地。攤主以制燈為生,少不了作畫描花,自是心靈手巧,這四幅畫雖都隻是寥寥數筆,卻極是傳神,甚至畫中二人側影也與夫婦二人有五分相似。
子期打量了兩眼,溫然一笑,點頭道:“好看,你選得都好看。”
雲眷托腮眼巴巴候着,聽了這話,皺了皺眉,嘟着嘴道:“既未畫完,又未掌燈,你怎知道好看?”
“我雖窺一斑,但已知全豹。”
少頃,燈已制好,那攤主将燈捧到雲眷面前,又遞過筆墨,對子期道:“夫人隻讓小老兒作畫制燈,說要親筆題字贈給公子,您與夫人真是伉俪情深,一對璧人啊。”
子期遞過一小塊碎銀,那攤主搖搖手笑道:“公子客氣了,小老兒手藝粗陋,且用料尋常,實值不了這許多。”子期将碎銀放在攤子上,拱了拱手,溫聲道:“娘子喜歡便值得,何況剛才有勞兩位老人家看顧我家娘子,餘下的便給兩位壓歲吧。”
攤主道了謝,将那塊碎銀交給妻子收好,見主顧甚少,笑道:“蒙公子打賞,小老兒給這燈籠描幾筆金添些喜氣可好?”見二人許可,拿過那燈,又從架子上取出一盒粉,調上些物事,就着攤上的燭火提筆而繪。
雲眷一邊磨墨一邊看他在燈骨、籠角處下筆,被燭火一襯,顯得燦爛華美,末了,攤主又在圖中兩人衣褶與裙裾不起眼處輕描了幾筆,遞到雲眷面前。雲眷畫技本拙,未解其妙,子期看了卻是連連點頭。
雲眷磨好了墨,提筆蘸了蘸,擡頭看看子期,抿唇一笑,一揮而就。夜有寒風,墨幹得甚快,攤主捧過燈籠端詳,伸出拇指贊道:“夫人這字寫得竟比那書塾裡的先生還好。”子期笑道:“老丈慧眼,我家娘子本就是先生。”眼見雲眷橫過來一眼,笑得更是得意。
攤主在車上那捆竹棍中選了一根,在一頭刻了凹槽,取出粗線将燈系上竹棍,試了試長短趁手,又取過一隻細細的紅燭點燃,小心固定在燈座上,再端詳兩眼,極為滿意,方遞到了子期手中。
那燈雖描金繪彩,但是素紗為屏,就算有字有畫也仍顯得單薄了些,此時燈中燃起紅燭,燭光透過素紗顯得朦胧缥缈,素紗也染上了淡淡的紅色,極是喜慶。雲眷見畫上老人家描過之處隐隐生光,畫中二人衣衫也因這幾筆顯得圓轉飄逸,宛若迎風,頗有吳帶當風之感,不禁又驚又喜,子期早知會是如此,見她開心,笑道:“俪影成雙,錦上添花。”
二人道謝上馬,慢慢前行,攤主也開始收拾家夥什,眼見妻子去搬長桌,連忙攔下,自己把長桌豎起,奮力拖到一旁車上,妻子擡手為他理了理鬓邊亂發,那攤主大笑,放聲高歌,直引得旁邊買賣人看過來......
子期打量着雲眷,見她望着那對平凡的老夫妻,滿臉豔羨之色,再看燈上那幾句詩,在她耳邊低聲道:“以後咱們也同他們一般,便是到了花甲、古稀之年也在一起,永不分離。”
雲眷倚靠在他懷中,輕輕點頭。子期握住缰繩驅策馬兒慢行,下颌摩擦她發絲,心中滿是柔情,想了想,輕輕道:“前幾日月牙兒回門後我去送阿珏,阿珏同我說......”
雲眷見他住口不言,側身回頭看他,皺眉問道:“可是四叔或四嬸怎麼了?不是說四叔回京述職,四嬸陪同他一道去了麼?”
“不是不是,四叔四嬸安好,你不必挂心。阿珏同我說他帶來的賀禮中有他大伯大伯母一份,也就是......嶽父嶽母,說是給外孫女的添箱禮。當時怕你不悅,讓我晚些時候再告訴你,還說年後若有閑暇随時歡迎你回家。”感覺懷中之人腰背慢慢挺直,似是僵住,子期輕輕搖搖她肩膀,問道:“你在想什麼?”
雲眷沉默良久,澀聲問道:“你我成婚三載,你......為何從未提過去......我家?”說到“我家”二字,聲音甚輕。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在逃生遊戲裡被迫當海王+番外 我成了霸總的白月光 痛飲 喜歡你 我在星球種爸爸 魔尊總想做Alpha老婆(快穿) 苦情男二和傲嬌男主私奔了 沙雕吧,總裁! 被亡靈大巫師看上以後[西幻]+番外 小龍崽才不是渣男 梁林之好 這就是結婚嗎+番外 取向狙擊 翻車後主播徹底放飛自我+番外 執手 我在黑籃打籃球 一别兩寬+番外 他的小神仙是個A+番外 專屬野王[電競]+番外 重生後我又被當貓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