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驚醒夢中人!本來已經固定了節奏的打鬥,随着那句話的起落,開始往更急更快的方向去。徐青山暗道糟糕,混在黑衣人中渾水摸魚另有所圖的人也恨不能錯手打死那個喊話的人。
“你們這群沒腦子的,趕緊給我追上去,也不想想那個女的跑掉後,這個人我們還困不困得住!抓點緊,你們三個,那邊上的,還有你們幾個跟着我追上去,别讓人給我跑了!”
這話一出,場面大亂。被點到的那波人有麻溜跟上去的;有怕追上去之後,這邊的離恨劍就徹底與他無關而在原地猶豫的;也有審時度勢,覺着拿人質換劍比較劃算省力,因而跟着那人跑的;但更多的是自信憑己之力能從徐青山手上拿到離恨劍的。
反正各有各心思,心思一多,人就亂,亂哄哄的,比方才難應付多了。徐青山眼看就要招架不住,心中隻盼着澹台明滅快些到來。
當徐青山終于擋不住越發密集與猛烈的攻勢,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人突破他的防線去追唐樂的時候,一直躲在暗處的被唐钰吩咐了不到關鍵時刻絕不出手的煙雨閣的人,終于按捺不住了。
眼下還非攸關生死的緊要時刻,但這些負責保護唐樂安全的人心裡門清,若真按閣主的吩咐來,且不說是皮外傷,就是唐大小姐掉根頭發,恐怕他們都得陪着脫一層皮。
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話用在這裡并不太準确,不過也差不多是這意思吧。他們被纏住了,在要去替唐樂解圍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許多面具人,一言不發二話不說,便與他們開打。
打就打吧,煙雨閣的甲級殺手們怕過誰呀。可煩就煩在這群面具人特無恥,打法也頗無賴,死纏着他們,狗皮膏藥似的甩不掉,要徹底解決掉吧,還需花費一些功夫。雖然都不是好鳥,這群面具人卻比那幫黑衣人強多了。
一條大街,兩個戰場,還有一群黑衣人追着小姑娘跑,在屋檐上站着的男人很滿意看到如此局面。他穿紫色袍子,沒有戴面具,也不是甲級殺手。但今夜的一切都與他撇不清關系。他是誰?連他自己都不甚清楚。隻知道他的父親是前殺手老大,哥哥是現殺手老大,而他是無用的物件。
被遺忘在角落裡,隻有風吹過時,帶來的一點點塵埃,落在上面。很偶爾的時候,才能觸碰到一縷陽光。原本這樣很好,簡單平靜孤獨。隻待風靜止,塵埃落盡,這一世就算過完了。
可憑什麼甘心呢?明明擁抱過陽光,卻要在往後的日子裡獨自于黑暗中前行。所以隻要殺掉那個人就好了,他視線追随着唐樂,緩緩擡起右手,裡面藏有袖箭,隻要瞄準,然後發射出去,從此,兄長便隻屬于他一人。
他極有耐性,盯着唐樂,就像獵手緊盯他的獵物,屏住呼吸,等那個直覺中的最佳時機到來。終于,唐樂讓地上石子絆了腳,雙膝跪地。
嘴角微微勾起,盛臨楓伸直右臂,大拇指勾起,閉着一隻眼睛,瞄準了唐樂心髒的位置。隻要她轉身,盛臨楓在等,等摔倒在地的唐樂回頭看追兵,一瞬間就好,世界會安靜的。
“小少爺這是要與閣主為敵?”卻不曾想在出手的刹那,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他分了神,箭偏了些,隻紮在唐樂左肩上。
有些懊惱,他瞪向聲音的主人,見來人是特級殺手方達,沒好氣道,“達叔這是要與我作對?”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方達是殺手界裡的傳說,是大部分年輕殺手的夢想。不過随着年歲漸長,對打打殺殺之事多少有些厭倦,于是被唐钰指派到唐樂身邊,當個小小護衛。很多人覺得惋惜,他卻樂得清閑。今晚這場鬧劇在他眼中不過小孩玩鬧,隻是看到盛臨楓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也就通了。
隻是這方法,太極端些了。方達雙手環胸,眼前的少年已經長大,眉眼間像極了他的母親,溫潤卻也倔強。他看着他,“你們的事我不摻和,但是這樣做的後果,你要想清楚了。”依舊以旁觀者的姿态,一如當初對他的母親。
“他不會知道的。”盛臨楓撂下這句話,便追着唐樂的方向去了。
袖箭射入肩膀的那一刻,唐樂隻覺天昏地暗,眨眼還能看見許多星星。不痛,大腦很清醒,但人是懵的,世界是暗淡的。唐樂擡手敲自己的腦袋,眼皮很重,不停往下掉,她努力撐着。如此,視線才得以清晰,可疼痛也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唐樂怕痛,很怕很怕。這是她從小向往江湖,武功卻一塌糊塗的主要原因。唐钰自然不願她蹚江湖的渾水,可若是她真真受得了習武的苦,唐钰再如何不允,以她的固執,不會不妥協的。而一旦妥協,唐钰會親自教她,在他的嚴格教導督促下,唐樂是很有可能得到她幻想中教主的位置的。
可她沒有很厲害,沒有成為想象中的人,所以連娘親的劍也守護不了。如果在小時候就知道會得到屬于娘親的劍,也許她會拼盡全力,也許她會習慣疼痛,誰又知道呢?
唐樂很痛,痛到沒有力氣爬起來。眼看扛着大刀的黑衣人已經沖上來,她沒有一點力氣掙紮,乖巧地閉上了眼,因為亂動會疼,而死亡止痛。
不知道是不是痛感麻木了時間,他們跑得真慢,唐樂無奈睜開眼睛,去看死亡的距離,卻對上一雙憤怒得要噴出火的眼睛。
“阿财,”她勉強扯出一抹笑,“你來——嘶!”話未說完,被他攔腰抱起,牽扯了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澹台明滅緊抿着唇,臉色像寒冰一樣。他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也沒有再理會被他打倒在地的黑衣人。天知道,他有多恐懼,當看到扛着大刀的黑衣人靠近她。
幸好,他趕上了,可她還是受傷了。澹台明滅心疼,自責,憤怒,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悶在胸口,緊握的雙拳青筋暴。他松拳握拳,如此反複,才掌握好了手上力道,小心翼翼将她從地上抱起來。但還是弄疼了她,而他憋不出一句安撫的話來。
面對苦難傷痛,言語總是簡單蒼白而無用,這個道理他打小便知道了。所以,所以他抱着唐樂又穩又快的往雲水台去。今晚是花魁競選之夜,雲水台會很熱鬧,冉曦神醫也會在那裡。
但他快不了。雖然黑衣人們被他的氣勢震懾到,甚至都不敢在他面前爬起來。可該做的事還得幹,故而在澹台明滅抱着唐樂離開的時候,他們還是堅強爬起來,義無反顧地追上去。不過這些三流高手哪裡趕得上澹台明滅的速度,能騷擾阿财的是盛臨楓。
盛臨楓不斷發射各種暗器,賭氣似的,頻繁卻不密集,很容易躲過。可後面不知從哪裡又冒出來幾個弓箭手,對着澹台明滅和唐樂一通射——額,盛臨楓停止動作,食指在下巴摩挲了兩圈,才帶着無辜笑意對方達說,“達叔,不是我安排的。”
暗箭越來越多,抱着唐樂的澹台明滅不得不停下來。可是停下也意味着他要暫時放下懷中的人兒。他低頭看她,懷中的人兒小臉慘白,眉頭緊蹙,卻很是努力睜着眼睛,看着他,也看向周圍,帶着無辜和茫然。
心像是突然被一隻手攥住,燙台明滅在那一刻痛到無法呼吸。他舍不得将她放下,但箭矢刺破寂寥黑夜,帶來的冷冽寒風如此刺耳,會打擾到她休息。抱着唐樂的手收緊再收緊,他試圖把她揉進身體裡,可隻一瞬,他便放松了力道,她有傷,抱太緊會弄疼她。
将唐樂安放在角落裡,他伸手揉她的腦袋,“阿樂乖,”再往下,覆上她的眼睛,“不要看,”像羽毛落地一樣輕的聲音,“很快就能結束了。”反手捏住一枚箭矢,他站起身,眸子暗沉,手中的箭矢往來處丢去。抽出身上佩劍,一邊揮劍斬箭矢,一邊往前走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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